她蹙起眉, 摆了摆手，“罢了罢了, 你现在晓得方寸就成。不说这个了，那个肉脯干，你确定能受欢迎？本钱可耗不少, 要是挣不回来咱们家就亏大发了。”
“咱们先试试嘛，就跟那鱼干一样, 先前哪里想到它比酒糟好卖不是。”小娃道。
张氏一想，觉得也对, 低声问道，“你想要多少钱？”
“我不晓得那野味咋卖。”小娃想了想, 道, “要不一两？”
“这不是个小数目，这事我得同你爹商量商量。”张氏想了想，恢复了先前的声量说, “先前你二哥那拜师的银子都是“借来”的，现在再去“借”一笔，咱们家就跟“背债”过日子一样了, 且先别忙活。”
这银子, 随便拿出来不就露馅了么。小娃领会地点点头, “我晓得了, 你同爹商量吧。”
张氏点头，出了小娃那屋，小娃瞧了瞧在院里说起话来的夫妻俩, 识相地没出去。
到了傍晚，兄弟俩才回来，张氏将弄好的饭菜摆上桌，招呼一家子吃，小娃本以为她爹娘会在饭桌上跟两个哥哥说那地痞的事，没想到竟是一句话未提，只是问了两人学艺的状况。
李全强才刚开始，又是个没基础的，王猎户晓得不急，便先教他射箭这些。李全宏比李全强要早上几天，这会已经跟着黄木匠学起了雕些小玩意。他道，“等我那小玩意雕好了，拿回来给你们摆着，是只小猪，可爱得很。”
“行。”张氏笑着应下。一家子吃过饭洗过澡，照例去李大盛那屋进行夜聊。夫妻俩这会才将那地痞的事给说了。
兄弟俩一开始的反应也激烈得很，小娃缩了缩脖子，跟个鸵鸟一样不吱声，张氏安抚了下兄弟俩，才仔细同他们说了打算，兄弟俩这才缓了下来。
一家子这便算是通了气了，张氏顺势把话题兜到卖酒糟法子上。张氏中午听了小娃的话，这会没表态，李大盛倒是自有一套说法，左右就是一句话：不卖法子。
兄弟俩的想法同他差不多。
小娃只能又将肉脯干的事的拎出来说，张氏中午提了下，这会李大盛直接卡住。李全强拜师的银子都是同人借的，他实在不愿再借着别人的银子瞎折腾。
小娃好说歹说，李大盛都是那副沉默样，黝黑的脸上透着固执与隐隐的愧意，小娃没法，只能给张氏使眼色。
张氏又斟酌了一番才开口，“这肉脯干听起来不错，试试也无妨，不定又开了跟鱼干一样的路呢。钱呢，咱们家现在确实是拿不出来，左右那酒糟也不大好卖，不如就将它卖了筹笔钱出来买肉料，我可不想再借了。”
李大盛心里头对这个家的愧疚，张氏是晓得的，这会直接利用起来。
夫妻俩是并排坐的，闻言，李大盛眼睛睁了睁，转头看向了张氏。张氏也看向他，已算不得年轻的脸上爬了几条小皱纹，神色淡淡的，倒是没瞧出他以为的责怪等情绪，李大盛嘴唇蠕动了一下，好一会才闷出了句，“好。”
这事，便算是这么定下了，小娃心里暗松了口气，就着细节又说了些话，才道，“这事，我去就成，爹你到时在摊上等我。”
那地痞现已不足为惧，夫妻俩倒是没了担心的点，都点头应下了。
一家子又说了些旁的话，这才散了。
小娃有意将主动权揽在自己这边，故没急着上王家，预着冷上两天再去。本还以为那地痞会上门，不想人没见着，李家外倒是天天都被放小篮子。
不用想都晓得是谁放的。
跟在张家时不同，这几天陆铭志给装小篮子的都是吃的，肉占了大半，今天猪肉明天鸡肉，里头还有些糕点水果啥的，换着花样来。
张氏本还想扔了，一瞧里头都是吃的，又给拎回了家，有些心疼道，“那人倒是乖精，晓得咱们不待见他，人没露脸只放了这些玩意，若是扔了，怪可惜的。”可要是吃了，她又觉得有些膈应。
小娃探头瞧了瞧，都是些平常难吃上的费钱玩意，跟先前别致小玩意的画风倒是不一样。
她兴味地挑了挑眉，才笑起来，对神色透着膈应又不舍的张氏劝道，“娘，别想那么多，你就当在路上捡的嘛，拿去弄了吧，浪费了多可惜啊，都是银钱呢。”送到嘴边的肉，不吃白不吃啊。
张氏想了想，才点头，“成，我拿去弄了给你们吃。”
这肉份量不少，让李家人吃得颇足。日子，在陆铭志不露脸的送好下，平淡地过了两三天。
眼瞅后天便是端午了，小娃也不拖着了，晚上按例夜聊时，跟李大盛说了要跟着去镇上的事。李大盛点头，应下了。
张氏不放心，嘱了几句，小娃皆乖巧地应下了。一家子又说了会话，才散了。
第二日一大早，小娃同李大盛便起了。这会太阳才初起，浓雾还未散去，整个天地像被拢在了白色大网里，入目皆是白蒙蒙的一片，如梦似幻。
小娃来不及感叹，收拾了东西连忙跟着李大盛出了门。
帮李大盛摆好摊之后，小娃又等了好会，见浓雾散尽，街上也有人开始走动了，才独自去了王家。开门的是个小丫鬟，神色有些疑惑，“你找谁？”
“我是那天上门来卖酒糟的，贵夫人说想买我家做酒糟的法子，我今天来给个回复，还烦请你跑一趟说一声。”小娃道。
“你等等。”小丫鬟说了句，将门给关上自去禀报，好一会才又开门将人迎进去，“姑娘里头请。”
小娃点头，跟在人身后进了王家。
大谷和林氏刚用完早膳，这会坐在大厅里闲聊着，见小娃来了，大谷微挑眉，同林氏说了声“我去钱庄”，便出门去了。她们不晓得，大谷出门前还招来了王管家，让他去将李小娃上他们家的消息告诉陆铭志。
林氏笑了笑，招呼小娃坐下，“好些日子都没见你上门，我还以为这事没信了呢。”
林夫人今日穿了件浅绿色的宽身襦裙，不大显肚子，也不知是不是因怀孕的缘故，白净的脸甚圆润，眉眼带笑，瞧着是个温和人。
小娃笑了笑，“不瞒夫人，这事，我家商量了好几回，这才定了下来。”
“喔，是嘛。”林氏倒是没深问，“不过，你今天既然来了，商量的结果倒是很明确了。你且说这法子值多少银钱，我让管家拿钱给你。”
真是爽快人，价都不压一压。
小娃笑了笑，也不兜圈子，“夫人，这法子我可以赠于你，不过，你也晓得我家是小本买卖，就靠这几味玩意讨活，希望你能别将这法子说给别人晓得，随便再帮我家这味小玩意宣传一二。”
说白了就是拿他们家当踏板石，林氏是大户出声的，哪里识不破小娃这把戏。
不过，这法子虽劣，但这抛砖引玉的魄力，倒是让人侧目，真不像是个村姑该有的。林氏瞧着神情镇定自若的小娃，眼里带上了几分兴味与探究。大谷说，这女娃娃是阿志瞧上眼的。这样看来，倒不是个差的。
罢了，左右都是要帮衬，还不如让她承了他们家的情。林氏心思拢了一圈回来，才装作无事般笑了笑，“小姑娘这是拿我们王家当踏板石哪。”
小娃心一紧。林氏继续道，“你知道吗，要是旁的人，我早拿银子打发出去了。不过，你既和阿志确定了关系，便算是弟妹了，今个儿看在阿志的面上也看在你那味酒糟对我胃上的份，我应了这事。”
“你且放宽了心，酒糟的法子我不会给你漏出去，这宣传嘛，也帮你一二。”
居然拿同陆铭志的交情点她。
从那天大谷的话来看，小娃便晓得陆铭志同这王家关系不匪。这会听见这话，手指暗握了握，才自若地笑了，“夫人这情，我会记着的。”
林氏笑笑，心里满意她的识相。她温声道，“既然都快是一家人了，也别喊夫人这么生分了，弟妹可以叫我一声木姐姐。”
这脸变得蛮快。
小娃心里明清都是因着陆铭志的缘故，嘴上没说啥，顺声喊了句“木姐姐”，又把自己的名同她说了。
两人便就着这酒糟聊了起来。别说，虽然前头有些尬，但聊着聊着两人的话匣子都打开了，竟觉着有些投机。
别瞧林氏衣食无忧，但平日里还是缺个谈心说话的伴，这么一番聊下来，越发觉着小娃这人同平常的村姑不同，谈吐里自有自己的见识，还懂得不少养生的东西，撇开陆铭志的缘故不说，林氏真起了深交的心思。
但这一时半会的也急不来，林氏抛出个诺言，“小娃你懂的那些养生土方子真是多，不如这样，改明儿我带你去跟我群姐妹说说，让她们也涨涨见识，随便宣传一下你家的那些小玩意。”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得慢了点，这章是冬至福利呢，各位小可爱冬至快乐啊～今天有没有吃饺子？
哈哈今天发现好像有小可爱给我砸营养液了？感谢小可爱们（emm我下一章可能要星期天更新了）
话说今天看了一下预收坑，发现有小可爱给我的女尊坑砸了营养液。
emm弄得我有想开的冲动了哈哈开玩笑开玩笑，这本没完结之前我不会开坑的。各位小可爱也请放心，我不坑，只是手速慢而已（话说，你们造我为啥开了四个预收坑吗，因为我打算一年一本正好签约结束的哈哈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