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地里问了下关氏卖酒糟的事, 外婆说这法子她拽的紧紧的，没告诉马氏, 每天都是做好了让张之虎拿去打卖，生意一般，但好在有村里的人不时帮衬, 也算得上是家里的一项大收入了。
他们家比起来倒是要差些，要不是王家, 酒糟还没这么大笔的生意。
小娃敛眉。虽然这笔买卖有陆铭志的原因在，但她瞧那王夫人, 倒像是真的喜欢这酒糟，将法子卖给她, 不是不行, 只是，这玩意就算是守不住了，日后也就不能一家独大了。
这钱, 便又少挣了一份。想到这，小娃心里有点不乐意。
“不过……”小娃捏了捏指尖，转念一想, 喃喃道, “不过, 要是能用个酒糟的法子将摊子的名头打出去, 倒也算是值了。”
她手上还有鱼干酸笋等物垫着，若是弄好了，进项该是少不了的。小娃觉着最让她情愿卖法子的一点便是, 名头响了，可以为那风味肉干铺路。
做酒糟的法子简单，旁的人若起了心思也会自己捣腾，虽然味可能不大对，但若自己能做出来，平常人家肯定不愿费那个钱。可是这做肉干就不同了。这肉是贵物什，家里穷些的人家一年到头见不着一次，怎么还敢拿来瞎捣腾，她倒是不怕别人尝过味暗摸索给学了去。
她先前还想着，靠这味酒糟来发家致富。可从这段日子的出摊的售卖程度来看，这酒糟不大能靠住。若她将挣钱的想法一味寄托在这玩意上，反是局限。还得发散了目标，综合挣钱发家。好在大哥已经跟王叔学手艺了，倒是不怕肉料没来处。
唔，不行，她得跟她娘商量一下，去王叔家买几只野味回来试着弄一下肉脯干。如果能做好，就等她大哥学好手艺了。
想到这，思绪明朗了不少，小娃露出笑，心里的郁气散了不少。
这酒糟法子，她要好好利用起来。
小娃心里定好主意时，李大盛夫妻俩这头也商量得差不多了，张氏道，“行吧，那就这么定了，要是到时那地痞发作了，咱们就把三个娃送到林弟那。”
李家两房人都在这，他们夫妻俩是不能跟着走了，难保那个地痞会不会见他们不在，揪着其他两房泄气。
李大盛点头，“嗯。”
想了想又说，“咱们可得使劲磨磨，这人，太让人憎了。”话里有有点咬牙的意思。
反正左右都甩不掉这人，倒不如放大了胆去折腾。
张氏冷笑，“以前不敢说，现在嘛，他要是敢来，正好让他尝尝滋味。”有了软肋的人，要拿捏还不简单嘛。
说完，张氏又想到另外一个事，“诶，说起来咱们家的酒糟法子，要不要卖给那王家？”
李大盛挠头，“我觉着还是不卖好，要是卖了咱们家还咋做生意。”
“我也这么想的。”张氏道，“去同娃儿说说，干脆咱们别卖了，这钱也多不到哪去，还不如细水长流。”
李大盛点头，夫妻俩一起出了屋。小娃在自己房里，门没关上，张氏直接进屋里头了，好在小娃这会事已经想透了，注意力没那么集中，不然准被吓一跳，“娘你咋不出声啊，差点给你吓到了。”
张氏摆手，“大白天的有啥好怕的。那地痞的事啊，我同你爹商量后，觉着你说的也对理，人甩不掉，咱们一味地躲着不是个事。”
“他既然对你有企图，那肯定会想着要过咱们这关，咱们啊，好好磨他一磨，让他知难而退。到时若是他不耐，咱们就把你们送到你林叔那，避段日子也就差不多能歇了。”
小娃就是这个意思，见张氏这么说，心里头乐呵起来，点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磨他一磨，到时若有旁的问题，咱们再想法子解决，咱们一家子团了心，还能怕他不成。”
张氏笑起来，点头，“是这话没错。不过，你既应了他，他心里肯定有别的想法，少不得会偷偷约你出门，我和你爹虽然能拒了他，但暗里有时难免顾不上，你要记着咱们是做戏，甭跟他去太远的地，在咱们家附近就好，有啥事喊一嗓子咱们也能听见，千万不能让他借机占了便宜去。晓得不？”
张氏也算是过来人了，晓得小年轻人没嫁娶前都爱偷偷见面，依着那地痞的脾性来瞧，要是见了面定不止聊天这么简单，张氏就怕闺女又被占了便宜。
小娃一怔，莫名觉着有些不好意思，她撇开那些想法，连忙保证道，“娘你放心，我晓得方寸的。”
张氏点头，又嘱了几句，小娃全都乖乖应下。把担忧的话都嘱完了，张氏才提起了王家那事，“那个酒糟的法子啊，算是咱们做买卖的本本了，我和你爹都觉着卖不得，预着明个儿便去拒了那王家。”
小娃连忙道，“娘，我觉着这个法子可以卖，正巧我还有另外一事要同你商量，我一并给你说了。”
“嗯？”张氏一脸疑惑。小娃并不急着开口，她看了眼闲着没事干在院外劈柴的李大盛，下床走过去将门给关上了，张氏见她这神秘样，隐约能猜到闺女说的这事跟那几两银子有关，低声问道，“要用银子？”
小娃见她猜得这么准，立马笑着点头，神色带着讨好，“娘你就可真聪明。”
张氏不吃她这一套，问，“你先说说是啥事？还有酒糟那个，你是咋想的？我觉得不值，没了本不说，一笔大钱总是不如细水长流的。”
张氏晓得现在闺女主见大，也不压她，只是同她说了自己和李大盛的想法。
“酒糟那个，我倒不是冲着那笔钱去的。”小娃仔细道，“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家除了酒糟还有鱼干和酸笋那些撑着，相比起来这味酒糟倒是没啥盼头，这段日子卖出去的量娘你也是晓得的。咱们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将法子送给王家他们做个人情，让他们帮着咱们家宣传宣传。他们是大户，认识的人多，这么一传咱们家这摊子名头不就起来了么，有了名头，也就不怕没人帮衬了，鱼干那些挣的钱也差不多将酒糟损的钱给补回来了，咱们损失不算大。”
“这笔账还能这样算？”张氏微微皱起眉，开始斟酌起来，“我还是觉得不好，这卖出去了大家不都晓得做法了吗，谁还会帮衬啊，这味酒糟便算是废了。而且名头这回事，咱们做久了不也有了么，我们这才出了几天摊，急不来的。”
“这就跟我想跟你说的第二件事有关了。”小娃道，“不说积攒名头了，先说咱们家摊子的花样，我觉着还是少了些，这让咱们以后很难做大来，所以我想加多点花样，把炒田螺也拉进去卖，顺便还想弄个别人学不来的难花样出来，也就是肉脯干。”
“娘你是晓得的，这个酒糟用咱们家吃的米也可以做，法子也简单得很，别人尝过味多多少少会起自己做的心思，这鱼干田螺酸笋那些更是遍地见，要做随时随地的事。可这肉脯干不同，它法子复杂，难做不说料还贵，平日想试还得斟酌着自己的荷包呢。”
张氏一怔，“做肉脯干？”
小娃点头，压低声道，“对。所以，我想着让娘你抽点银子给我，我想上王叔家那买几只野味回来试试手，若是做成了，等哥哥能自己打猎了，咱们家就把这味玩意拿出去卖。”
张氏探究地看着她，“肉脯干这玩意我活了这么多个年头都觉得耳生得很，你咋会做？你又瞒了我啥？”
小娃顿时气虚不少，她不自在地笑笑，“我没瞒你，这是先前跑镇上时瞧见别的人有卖，起的念头。”
“那会不是不懂事么，觉得新鲜，硬是磨那地痞，让他去让那人教我做。”说到后头，小娃都快没声了。
小娃上回说那酒糟也是跟着那地痞去镇上时学的，张氏心里已经大概有了底，这会冷哼了声，“真是能耐了你，跟着人去镇上还学了这么多手艺，旁的没有还漏说了什么吧？别过了段日子又给我爆出别的来。”
除了这个，张氏想不出小娃还能从别处学这东西，心里也就信了。
“没了没了。”小娃连忙道。张氏冷哼了句，没开口，小娃连忙坐过去磨她，“娘，别气了嘛。你想想，要不是以前无意中学了这些手艺，咱们家现在也出不了摊不是。这也算是好事一件了吧。别气了嘛。”
这么多回了，张氏哪里还气得起来，她长叹了声，“我也不想气，只是你是姑娘家，这么不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