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解疑难可以说是陆清的兴趣所在, 本着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放的原则,也没藏私有什么就说什么。

只是让她有些接受不了的是, 容兰和容芷两姐妹,不说一天一来, 也是三天内必来医馆报到一次。

就跟公司员工上班打卡似的,开门就来, 关门都不愿意走, 仗着跟容妗姒关系不错,经常赖在这蹭饭。

今儿一早,两姐妹像约好了似的,医馆才开门就相携而来。

嘴上就跟抹了蜜似的,一见面就姐夫, 妹夫的叫。

直到博君然上门,陆清总算是品出来些许不一样的味道。

感情这二位不是奔她,也不是奔容妗姒, 而是奔博君然来的。

不过她转念一想, 也就没什么好纳闷的了。

容家这对姐妹, 都是适龄女子,还都未婚配。

据她所知,博君然也是个长相, 人品都不错的黄金单身狗。

本着男未婚, 女未嫁, 人家处对象,关自己屁事的原则,直接无视了黄金单身狗,向她投来的求助目光。

“博大哥, 自从你为家祖和父兄诊治以来,他们的病好多了,还交代芷儿一定要请你过府一叙,想要亲自感谢你呢。”亲热的拉着博君然的胳膊,略带羞涩的道。

容兰见她此举心里鄙夷的不行,却是面上不显,瞧着有病患上门,很知进退的道:“博大哥,有病患来了,你快去忙吧,不要因为我们姐妹,耽误你坐堂看诊,有什么事儿忙完再说也一样。”

凭借她多年来对男人的了解,他们就喜欢进退有度,识大体,又不失小女人娇嗔的女人。

果不其然,听了她的话,博君然如蒙大赦,忙歉意的拱拱手,“多谢二位小姐体谅,我先去忙了。”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容芷有些不高兴的嘟着嘴埋怨道:“姐夫明明也在,二姐为何执意让博大哥去看诊。”

容兰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妹夫也在是没错,可她是医馆的主人,你见谁家的东家放着坐堂的医师不用,自己去给病患看诊?”

“再者说,这里毕竟是医馆人来人往的,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贸然搂着一名男子的胳膊成何体统。”

仗着自己是大房嫡出的小姐,容兰有理有据的数落着。

熟料,容芷却小声嘀咕道:“自己养满院子的男人不说,有什么资格来说我,我跟博大哥正正当当的怕什么……”

一点都没把容兰放在眼里,也彻底激怒了她。

“啪”

容兰抬手就是一巴掌,怒斥道:“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生的庶女,也敢踩在嫡女的头上作威作福,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没有刻意压低的声音,几乎引来所有人的目光。

挨了一记耳光,容芷巴掌大的小脸上,赫然浮现五根清晰的指印。

心里委屈极了,眼泪滚滚而下。

却是不敢有丝毫反驳,之前确实是她不满二姐的说辞,没有想到二人之间的身份差异,图一时痛快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垂着头捂着脸,一言不发,像极了被恶姐姐欺辱的小可怜。

只是她越是表现的楚楚可怜,就越让容兰火冒三丈,以前怎么就眼瞎的没发现,她竟如此会演戏。

亏得自己当初被猪油蒙了心,以为她可怜,还央求妗姒和妹夫,帮衬她一把。

陆清把一切尽收眼底,不耐烦的蹙了蹙眉道:“你们要吵就回家去吵,病人经不住你们大喊大叫。”

明着数落容兰,暗地里是让容兰把她带到没人的地方修理。

闻言,容兰不动声色的投来一个感谢的眼神,转头呵斥道:“还杵在这做甚,嫌不够丢人吗?”

容芷委屈的呜咽着跑了出去。

“跟上她,找个没人的地方,给她点教训。”她吩咐道。

两名丫鬟应了一声,抬脚追了上去。

……

跑出去的容芷,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怎知还没跑出多远,就被身后赶来的两名丫鬟,一左一右的架住胳膊,她慌乱的挣扎道:“你们要做什么,赶紧放开我。”

她这一喊,使得不少路人闻声看来,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其中一名丫鬟,估计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她笑呵呵的开口道:“三小姐,您就别闹了,大老爷还等您回府呢,您就别再为难婢子们了。”

俨然一副娇蛮任性的富家小姐,不听长辈的话翘家的模样。

驻足的路人闻言,一脸恍然的摇摇头,更有甚者,还出言规劝道:“姑娘,你就别闹了,赶紧跟她们回去吧,别让长辈们担心才是。”

“才不是,她们说谎,我爹才没有叫我回家!”她越是急于解释,别人就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儿。

劝了两句无果,也就离开了。

两名丫鬟趁机,把她拖拽进一条,平常不怎么过人的小巷子,丢死狗般把她摔在地上。

此时的容芷才真的感觉到怕了,她惊恐的蜷缩着身子,揉着破了皮的手掌,声音颤抖的道:“你,你们想做什么?”

“真好笑,容芷小姐竟然问咱们要做什么?”

“以下犯上,可是犯了家法。”

“我们不过是奉命执行家法罢了。”

“要怪就要怪你自己,看不清自己是什么身份。”

两名丫鬟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完,也不给她反驳的机会,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她们打的非常有技巧,都是往一些肉多,不会看出伤势的地方打。

只会让人痛彻心扉,却不会伤筋动骨。

这是几乎是大户人家的丫鬟,仆从们必须掌握的技能。

雨点般的拳脚打在哪儿,哪儿就是一阵彻骨的疼,她想要求饶,可话到嘴边,就被接肘而来的拳脚击碎。

除了一声声凄厉的痛呼,她再也发不出其他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名丫鬟都打累了,这才停下动作,看着蜷缩在地上,狼狈不已的容芷道:“识相的话就把嘴闭严,否则后果自负!”

一听到后果自负四个字,容芷的猛地打了个冷颤,忙不迭的点头。

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到府里,路过的仆从,丫鬟们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眼观鼻鼻观心,该干什么干什么。

满腹委屈,怨恨的容芷,也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被她视为家的地方,才是一个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就要学会保护自己,让自己变的强大,去支配一切,而不是弱小的认人欺凌。

回到自己的小院,贴身丫鬟豆儿忙上前扶住她询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是哪个挨千刀的干的?”

“不行,婢子这就去告诉大老爷,让他为小姐做主。”

容芷反手死死地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你哪都不准去,去给我准备一套换洗的衣服和金疮药。”

豆儿不依的道:“小姐!”

“你若是心里还把我当成小姐,就什么都别问,别说,按我吩咐的做!”她眼睛红肿的盯着豆儿,直看的她不忍在违背她的意愿。

豆儿咬紧下唇,气的一跺脚道:“好,豆儿什么都不说,豆儿这就去给小姐备东西。”

她这才放开豆儿的手,一瘸一拐的走进卧房。

准备好东西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就是容芷青一块,紫一块的肌肤。

双臂、屁股、大腿的伤最重,几乎看不到一块好皮。

豆儿震惊的捂住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手忙脚乱的关好门,把东西放在桌上。

双手颤抖着不敢触碰,还是容芷吩咐道:“给我上药吧。”

她没再哭,眼泪只是懦弱的象征,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

十分平静的看着菱花窗,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豆儿通红的眼眶中沁满泪水,仿佛下一秒就会决堤,她一直都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滑落,手上动作轻柔的处理着大片淤青。

给她上好了药,重新换上一套衣裳,豆儿张张嘴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默默的拿着东西退出房间。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容芷一人,随着她每一次呼吸,总是能闻到身上涂抹的药膏味。

就像是一道无处不在的幽魂,时刻都在提醒她,容兰对她所做的一切,给她带来的伤痛与羞辱。

……

容兰听完两名丫鬟的汇报,满意的点点头道:“干的不错,这个赏给你们了。”

随手自袖袋里掏出两锭银子丢了过去,丫鬟们接过银锭喜不自胜的道:“谢二小姐赏。”

容兰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站在窗边,遥望着容芷院子的方向,冷哼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暂且给你个小小的惩罚,让你长长记性。”

她自言自语,也不指望谁能听到。

慵懒的半躺在贵妃塌上,没有如往常叫人侍候,而是皱眉不语。

从他们第二次见面时开始,她就有种容芷是刻意接近博君然的感觉,好像是怀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直到亲耳听到容芷小声腹诽,编排自己的话,她才更加确定心中所想。

一直有一双无形的推手,推着她向前走,甚至可以理解为跟她抢男人。

她招呼了声,守在门口的丫鬟立马推门进来。

“二小姐有什么吩咐?”

“去打听一下,容芷每天都在做什么,动作要快,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是,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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