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理取闹?”谢芸锦秀眉轻蹙,指着郑敏敏问方向东,“她居然说我无理取闹?怎么,你俩好了?她心疼你,帮你出气?”

最后几个字带着点哭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还是那个拈酸吃醋乱冤枉人的大小姐。

方向东心中大定,忙不迭地哄:“你又在胡思乱想了芸锦,我和敏敏什么关系都没有,这话不能乱说,小心坏了她的名声……”

谢芸锦根本不想听他废话,瞥向被戳中心思而突然哑火的郑敏敏,娇蛮地哼了一声,撒泼道:“对!你没错!你怎样都没错!先是一个孙桃枝,现在又来一个郑敏敏,既然怕坏了她的名声那你还不滚?!滚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来了!”

说完,啪的一下甩上了门。

狗男女,自己相亲相爱去吧!都别来烦她!

方向东本想上前拉住她,不料门板结结实实地拍在脸上,鼻梁剧痛,连眼镜都打掉了。

谢芸锦听见门外无法掩饰的痛呼,这才觉得有些解气。往里走了几步,她似乎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眨了眨眼,很快惊讶地揉了揉太阳穴,嘴唇微张。

又……不难受了?

“方大哥!你没事吧?”

方向东吃痛地倒吸一口气,捂着鼻子,心里闪过点恼意,勉强挤出笑容:“没事,敏敏真对不起,芸锦就是这个性子,她说的话你别在意。”

“不、不是的方大哥,其实……其实我……”郑敏敏不想他对自己如此生分,一冲动,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

可方向东心思何等细腻,哪里会不明白她的意思,眼里闪过一寸得意,他故作惊讶地道:“敏敏,你……”

顿了顿,又叹息一声:“是我的错,我竟然一直没发现,可是敏敏你……唉,你真是太傻了。”

……

村尾的孙家,赵红霞抄起地上烧火的木枝,气急败坏地往孙桃枝身上招呼:“咋?你很闲啊天天跑去知青点,家里事都不做了没看到大宝二宝喊肚子饿吗,快去烧饭!”

孙桃枝刚下工,弯了几小时的腰酸软疼痛,躲闪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打。

她浑身都抽搐了一下,怨怼、疲惫、剧痛、委屈、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令她猛地抬起头,眼神如同被惊怒的小兽,死死地瞪着张红霞。

想她穿来之前也是好人家长大的女孩,不说大富大贵,至少衣食无忧,哪里受过这种待遇?

只可惜啊,她穿的不是女主,而是这个该死的孙桃枝!

赵红霞被她的眼神骇住,很快又被激起了怒火,下手更狠:“死丫头片子敢瞪我!活不耐烦了是吧?”

孙家的人都懒,草坯房年久失修,早就破败不堪,凹凸不平的地面还有几块碎石,孙桃枝的脚踝磕在上面,很快就沁出血来。

“哦——活该活该!”

“娘,打死她打死她!”

大宝二宝在一旁拍手叫好,浑身脏兮兮的,脸上还挂着鼻涕,邋遢极了。可因为他们是男孩,所以从不被打骂,反而能反过来欺负她这个姐姐。

真是再糟糕不过了。

孙桃枝自我放弃般闭上了眼,心重重地下沉。

“住手!”

像是撕破黑暗的一道晨光,孙桃枝颤抖地睁开眼,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男人。

赵红霞动作一僵,将手背在身后,讪笑道:“向东啊,你咋来了?”

按理说,农村里自家教育孩子别人不好管,但孙家是外乡人,对大队长一家只有讨好不敢违逆,态度自然不同。

方向东看着跪伏在地上的瘦弱身影,不知怎么,心中涌出一股怪异的情绪。

他身为大队长的儿子,自认为也有帮助父亲照顾乡里乡亲的责任,于是那日救下孙桃枝后,便时不时来探望。没想到才过了几天,便又故态复萌。

方向东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立刻厉声呵斥,下一秒,就对上少女的眼神。

带着感激、求救、惊喜……方向东不自觉挺直了脊背,竟然有些享受这样的目光。

孙桃枝看见来人,眸中迸发出神采,只一瞬,又黯淡下去。

没用的,他是男主,只喜欢女主一个人。

可垂下眼,孙桃枝又忍不住想——

谢芸锦的命可真好啊,明明成分有问题,却被男主一家护着,江渡村谁也不知道她下乡的真正原因,过得顺风顺水。

要是男主能一直护着自己就好了……

……

怀着猜疑实验了几次,谢芸锦终于摸清了自己的“病因”——一旦做出和上辈子性子不符的事,就会头晕目眩继而生病,程度因人而异。

譬如遇上书中的主角孙桃枝和方向东,她不是发烧数日就是差点晕厥。

谢芸锦深深地叹了口气,她真的只想安稳度过这几年,奈何天不遂人愿,反派还得是反派。

万一哪天她病死过去,岂不是得不偿失?

罢了,只要不再陷入男女主的感情纠葛之中,恢复原本的性子而已,她还巴不得呢。

哼!

翌日一早,谢芸锦起床上工。

早饭依旧是杂面馒头,只飘着几粒米的米粥以及一小碟咸菜。

知青点向来是轮流做饭,当然,除了谢芸锦。

大小姐一动手就能把厨房给烧了,大家可不敢冒着生命危险去换乌漆嘛黑的焦炭食品。

好在谢芸锦上交的东西多,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没人敢有意见。

至少表面没有。

“芸锦,咱们的米面快吃完了,过几天休息的时候去县城再买点吧?”

知青们每个月的粮食都是有定额的,细粮更少,几乎到不了月底就吃完了,回回都是谢芸锦拿出自己的钱和粮票贴补,美其名曰伙食费。

谢芸锦大方,家里每个月寄来一大叠票和钱,为了自己吃得好也就浑不在意,其他人予取予求惯了,都把她当做移动粮仓。

米粥清可见底,和白水没什么区别,只能尝到一丢丢淀粉味。谢芸锦放下碗,碗底磕在木桌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她掀起眼皮,似乎不甚理解地皱了皱眉,然后一脸疑惑地问:“吃完了?可是才过了月中啊?”

声音清甜,神色也不带任何怀疑,仿佛只是好奇地提了一句,却莫名带着点压迫感。

刚才说话的王水秀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脸腾得一下就红了,不自在地结巴两声,然后道:“是、是啊,这个月农忙,大家上工都很累,所以每天都吃得多。芸锦你又不做饭,当然没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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