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也不近的距离，两人谁都没有动。
直到许久，齐溪唇角才微微扬起一抹冷意。
会在这里看到纪嘉泽，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作为律师，未出现在这里，再平常不过。
她抬脚，十公分的高跟鞋落在泛着冷光的地面上，高傲冷然。
如果不是她提着包的手太过用力，应该看不出她此刻极力隐忍的慌乱。
擦肩而过的瞬间，那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却突然传来。
“抱歉。”
即便齐溪故作冷静，在听到这两个字时，身体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随之而来的，是由心底散出的冷意。
她没说话，纪嘉泽却侧身看着她，沉默许久道：“上次的案子，我事先并不知道对方是你。”
知道的时候，他已经答应了别人。
没有违约，也是因为带着私心。
他想见她，哪怕作为对手。
齐溪握包的手指越发收紧，因太过用力，骨节泛着青白。
她转过眸，看着这个曾无数次出现在自己脑海的面孔，红唇微扬。“不择手段的行事风格难道不是纪大律师最擅长的吗？怎么？现在转了性要走煽情路线？”
她的手在颤抖，声音却笃定。
纪嘉泽沉默，虽然之前他并不知道那件事涉及了米楚，但也没什么好辩解的。
“知道你不信，但我从没想过把你当对手。”
“呵。”齐溪冷笑。“又怎么可能只是对手？还是你真觉得，我们之间，是一句抱歉就能抵消的了的？”
纪嘉泽薄唇微抿，神情却没多大变化。
他当然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齐溪却忽然冷笑。“错了，是我和你之间。”
说完，直接离开。
她的步伐很快，没有一秒停留。
看着渐消失的背影，纪嘉泽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转眸间，又已恢复了之前杀伐果断的摸样。
见到陈衍的时候，纪嘉泽正在翻看着助理送来的资料。
他刚刚结束国外一件案子，飞机刚落地就直接来了这里，对于这案子的细节，他并不太清楚。
“你怎么现在才来？”
陈衍手上戴着手铐，双眸赤红，看上去很狼狈。
被关在这鬼地方这么多天，本来气就不打一处来，再看纪嘉泽这副毫不着急的样子，更是忍不住，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纪嘉泽神情到没多大变化，只继续翻着资料。
在看到监控视频的内容和文件上熟悉的名字时，他眸色沉了几分，眼底透了些危险的成分。
只是抬眸间，这些情绪便瞬间消散，像从不曾在他眼底出现般。
他合上文件，舒服的靠向椅背，长腿交叠，语气淡然。“是早是晚，有区别吗？”
陈衍并不想和他废话，直接问。“这案子，你有把握赢吗？我说的，是全身而退。”
这件事发展成现在这样，他是意外的。
虽然知道伤了米楚那个女人，齐溪肯定会纠缠。
但最近这一系列事情，绝对不是齐溪一个人就能办到的。
阚柯会参与进来，他可以想成是为了商业间的利益，可是警局的态度也很微妙，他实在想不通，所以有些慌乱。
怕有更多不利的罪证指向他。
他从小养尊处优，走到哪里都被人捧着，并没吃过苦头，很难想象……真的陷入牢狱生活会怎么样。
更何况，现在是陈氏的关键，如果他稍有污点，只怕会被完全踢出局。
那么，他之前的努力就全废了。
所以，他不仅要赢这场官司，还必须全身而退，不受一点牵连。
纪嘉泽十指交叉，看着眼前的人，脸上保持着意味深长的微笑，语气略微深沉。“不急，在讨论案子前，我能先问陈总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陈衍虽有些不耐烦，但也害怕他问的问题会跟这案子有关。
“我来这里之前，陈总应该也对我有一些了解了，也多少听说过我之前胜诉过的案子，比如……已故陈董事长的案子。”
陈衍微楞，纪嘉泽指的什么案子，他当然是清楚的。
何元给爸爸下药，试图杀掉米楚，而当时，纪嘉泽做了何元的辩护律师，也正因为这样，何元才会判的这么轻。
“我爸的事，归根结底是米楚害的，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这是你的职业，选择站在谁的立场，也是你的自由。”
“陈总到是深明大义。”
“之前的事，我不管，我现在只想知道，这案子，你有把握胜吗？不管……我做了什么？”
之后这句话，他压低了声音，也尽量隐晦。
毕竟这里是警局。
纪嘉泽嘴角微扬，似笑非笑。
“这个案子，虽然对你不利，但想要赢也并非不可能，至于你做了什么……”
他略微停顿。
“我是律师，不是警察，真相是什么跟我并没太大关系。我要做的，只是拿钱办事，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为自己的当事人辩护，这，是我的职责。”
陈衍微微一楞，而后笑了起来。“我喜欢用钱就能解决的人和事。”
对于纪嘉泽，他多少也是了解一点儿的。
外面传的神乎其神，但也只是拿钱就能左右的人。
不过这样的方式，他到是很乐意的。
“只要你帮我胜了这场官司，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价格。”
纪嘉泽将他所有的神情都收入眼底，手指轻按着太阳穴，嘴角已扬了冷意。
“陈总可能是误会了，我并没说要接下你这个案子。”
陈衍的笑骤然僵在脸上。“你什么意思？”
纪嘉泽并没着急答话，慢条斯理的整理着桌面上的文件，语气似漫不经心。
“陈总应该清楚，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你，也从来没有说过，要接下你这个案子。”
“如果是价钱方面，我们可以商量，我也绝对能开出一个让你满意的价格。”
陈衍明显有些急了，这段时间，他也见过不少律师，但只有纪嘉泽敢给他肯定的答案。
他也明白，这案子若要胜诉，也只有纪嘉泽可以做到。
在此之前，他什么条件都能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