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志！你别动！你听你明哥的。好不好听我一回！看他们怎么说。”
三个穿着城管工作服的人，两个站在侧面抓着张裕志的胳膊，一个从背后胳膊肘扼大志的脖子。大志拼命的挣扎，扼住他脖子的人便愈加用力，导致大志头部充血，脸上红的发紫。虞大姐在一旁使劲的拉那个扼住大志脖子的人：“你快送手！他要死了，你偿命吗？”
“叫他老实点！不要动！不配合我们工作，就把他送进去！”
郑大娘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扼住大志脖那个人子的胳膊：“小伙子，你松手吧。你要是把他弄死了，我跟你妈都要哭瞎啊！”
这个穿制服的年轻人，体型比大志胖，个头也比大志高，昏黄的灯光下脸上透着一股麻木的惨黄。他听到郑大娘这样说，胳膊上的力轻了许多。旁边的两个人也放开了手。郑大娘对大志说：“妈说的话，你也不听，你要听谁的啊？别动了。让他们带走吧。过几天就在去拿回来就是。”
大志满眼是泪的说道：“拿回来？还要交5000块罚款，我们这一个摊子加起来还不知道有没有5000快钱。”
黄脸胖听大志这么说，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就是你们这帮外地人不讲究秩序，不讲卫生，才搞的垃圾遍地，有损城市形象，不罚你们罚谁？”
大志锤着地面叫到：“垃圾都是我们丢的吗？你没丢过？”
黄脸胖怒火中烧，挑起了踢了大志一脚。郑大娘，连忙上前制止，对着大志叫道：“大志！你个短命鬼的！妈的话你都不听了是不是？你翅膀硬了，妈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虽然郑大娘阻止的即时，但黄脸胖还是踢到了大志的大腿外侧。大志心里十分不甘。他本就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人，论体力，黄脸胖也就是块头大一点，未必比自己有力气。加上他们人多，所以才敢这么嚣张。自己这边人也不少，城管要没收小吃摊位，每个摊主都应该联合起来和他们对抗才是。只要大家结合在一起，根本就不用怕这些城管。可是事实上，这只是大志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根本没人愿意多事。
眼看着周围一圈人，却没有人愿意为自己说一句话，又要忍受黄脸胖的侮辱，大志怎么弄不生气？他刚要开口，就被看出苗头的郑大娘喝止：“你还说！……还想说什么？”
没有愿意多事，连自己的母亲也不想。
眼看事态渐渐平息下来。这时一旁观望了半天的城管队长站出来说道：“本来也不想罚你们。我知道你们来这里挣钱不容易。大家都不容易吗……”
这时来了辆奔驰车路过这里，被拥挤的人群拦住了去路。车里坐的就是东临市的地产大亨姜书义。姜书义问司机：“怎么不走？”
“城管在赶小摊贩，一堆人围观把路堵住了。”
“这帮乡巴佬！按喇叭！使劲按！”
刺耳的喇叭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城管队长见来车是辆豪车，车牌号里还有四个8，便赶紧指挥手下的人，把人群分开，让汽车过去。车里过去之后，城管队长跟郑大娘说：“本来，你们妨碍我们工作，这肯定是要罚款的。不过，你们也为了谋生，也不容易，这次就从轻处理。原本要罚你们5000，现在改罚500。我们也不没收你们的摊位了。但这里是肯定不能再让你们摆了。我们也不想断了你们谋生的路子。但是上面有任务，这里就要整改了。马上绿化带就要修起来，种花种草，还能让你们在这里摆摊吗？你们收拾收拾赶紧走吧！回头到城管大队来把罚款交了。”
城管走了，围观的人也走了，路边的摊贩们收拾好东西也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只留下大志呆呆地站在那里，郑大娘默默地一个人慢慢地收拾摊位上的，和掉在地上的东西。
“妈，以后我们去哪？”
“妈也不知道啊！”
“去南城吧！”
“太远了！那边的房租比这边贵好几百，开销不起啊！”
“那怎么办？”
“我也累了，不想做了。你找个厂子上班吧。去你哥哥那里看看能不要你。我再找事做。”
“摊子不摆了？”
“不摆了。”
黑冷的街道上，郑大娘母子二人推着小吃车往回走。
“妈，你说会不会有人把我们的故事排成电视剧呢？”
郑大娘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大志：“故事？我们能有什么故事？就算有，谁看的见啊？”
寒流来了，刺骨的寒风走街过巷，如同无形的死神镰刀，要收割那些游荡在外的孤魂野鬼。在这个角落，郑大娘母子艰难的迈着步子一步步往家的方向挪，这阴冷的街巷，即使没有寒流，她一秒也不想再呆下去。再东临的另一个地方，马路上跑着一辆豪车，姜书义就坐在这暖和的车里。他手里端着刘念恋给他倒的红酒，先是细细的品了一口，姜书义立马皱起眉头，而后又喝下一大口，红酒过喉，冰凉刺激着姜书义的食道，这感觉比红酒留在他的嘴里的那个味道好多了。姜书义冷笑的一声：“就这么个破玩意，卖两万一瓶。哪里好喝了？”他向刘念恋摇摇手：“不要了，我这老粗喝不了这个。”
这时姜书义的司机接过话：“年轻人整的玩意，不见得是什么好货色，搞不好是哪里买来的假货，送到你这来了。”
姜书义笑了笑：“这你就错了，老包。这玩意我就是喝不习惯，东西是好的。这个陆见鹤下个月就要过生日了，今天派他儿子陆启凡来，说是要跟我谈合作。老包，你看这小子怎么样？”
司机包常福给姜书义开车有十五年的时间了，是姜书义的老乡，姜书义很是信任包常福。
“我看呐，也就花花公子一个，倒是他后面的那个跟班，看起来比他还靠谱点。”
姜书义笑的更开心了，他自嘲自己是个大老粗，其实是个不按常理出牌，做事不择手段的人，司机老包才是个真老粗。姜书义知道老包说不出什么独特的见解，倒是可以凭直观说出一些比较直白的话来，问他也不过是逗乐，烦闷的行程中解解闷。他自己早有主意，只是还不会跟自己的司机讨论这个话题，说了他也未必明白。
“姜总，我都二十七了。还学这个……还培训，有用吗？”
刘念恋是和朋友在外聚餐的时候，被临时叫过来的。尽管她十分不情愿，但是姜书义不是可以商量的人。对于手下，姜书义的话就是圣旨；要么听话，要么滚蛋，从来没有第三个选择。刘念恋也知道这点。但毕竟她比较特殊，所以常常和姜书义讨价还价。因为刘念恋在自己身边时间比较久，交给她做的事情比较多，所以即使姜书义对刘念恋失去兴趣，依然还把她留在身边。然而现在，姜书义有了新的打算，刘念恋在鹿鼎集团的日子就要到头了。以后何去何从，就看刘念恋的自己的造化了，准确地说，应该是她对男人的吸引力。
在姜书义身边的这几年，刘念恋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天真无邪的黄毛丫头。整天穿着职场制服的她，三分妖七分媚，除了已经玩腻了的姜书义，和全身心投入工作的陈文童，少有男人不被她的妖艳所吸引。刘念恋所散发出的味道，比六、七年前的她更加让她容易使男人沉醉。姜书义并不是真正意义上让刘念恋离开，而是要她去做卧底。不过这一切刘念恋完全不知道。姜书义无论做什么事情，目的性都非常强，所以注定不会把感情重心放在刘念恋身上。但她毕竟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完全抛弃又舍不得，说不定哪天又会来了兴致。
与其放在身边不碰，不如把刘念恋放出去，让她发挥点剩余价值。于是姜书义想起恒远集团老总张历的助手焦临沭组织的为期五天的培训，来的都是东临几个比较有名的企业的总裁和经理，其中就有龙源集团的老总陆见鹤的大公子陆启凡。昨天陆启凡约见姜书义以寻求合作，意图和鹿鼎集团共同合作东临会展中心的项目。
其实两家公司一直有业务上的来往，之前就有过很多次合作。龙源集团的一家分属公司，七彩空间是研发新型材料的，之前在恒远集团老总张历的别墅里所用到的，具有不同光线折射率的新型玻璃，就是这家分公司研发的。在这次东临会展中心的设计方案里，陈文童又大量的运用了七彩空间研发的新材料。其中有一种玻璃，近距离观察是，看不出与别的玻璃有任何差别。而当光线照过玻璃时，却能够像棱镜一样把光线分散成美丽的七色光。其原理与之前张历的别墅中，具有不同光线折射率的玻璃的原理是相同的。通过在普通玻璃中加入光线折射率不同的透明三棱材料，达到光线散射的目的。
最近七彩空间又研发出了几种种新型材料。其中有一种新材料，有着钢的强度，却比普通的钢轻的多，并且比钢更耐高温。还有一些加固墙体的涂料，这些涂料不仅可以加固墙体，而且都是不可燃物，可以大大提升建筑的放火能力，无毒无味，与普通涂料相比，具有不可比拟的优势。如果陆启凡仅仅是来向自己推销新产品的，姜书义倒也不会在意。真正引起他的警惕的是，陆启凡以了解产品的使用环境为由，希望自己手下的几个工程师，参与到这次东临会展中心的设计和建造中去，甚至希望能将其中一个全钢构的演艺厅，交给他的一个团队去做。陆启凡的这个提议让姜书义怀疑，陆启凡他爹陆见鹤要进军地产业。这不能不让姜书义担心。毕竟龙源集团手握新材料这张牌，是他所没有的。组建工程队其实很简单，有钱就行，工程师有钱也能的请到。而这新材料，不是说研发就能研发的出来的。龙源集团已经投入市场的新材料，姜书义都知道，可他不知道陆见鹤这个老家伙是不是还留了一手。
对于陆启凡的来意，姜书义没有明确的表态，只是告诉陆启凡自己回头组织公司的高层开个会议，讨论一下再给他答复。让姜书义十分不爽的是：在他看来，陆启凡根本就是个酒囊饭袋，根本不懂得谈判，陈述来意时吊儿郎当的没有半点诚意，理解能力也很成问题。姜书义虽然嘴上没表态，他的神情无疑已经拒绝了陆启凡的提议，而陆启凡却毫无觉察，仍旧海阔天空的说些废话，让姜书义很不耐烦。让这样一个纨绔子弟来办事，能办成什么？姜书义都后悔自己抽出时间来和他谈。
姜书义心里这样说：“陆见鹤一生精明，却生了这么个二百五的儿子。”
姜书义给刘念恋锁定的就是这个目标。昨天商谈时，陆启凡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刘念恋的身体，这些姜书义都看在眼里。现在姜书义听刘念恋有不想去的意思，他伸手托过刘念恋的下巴：“别人像你这个年龄，都是靠脑子吃饭，而你，靠的是脸，你打算靠到什么时候？”
刘念恋有些哆嗦的没有回答。
姜书义冷笑了一下，放下手。
“我知道，要你靠脑子吃饭，这辈子恐怕是没希望了。这次培训我也没打算让你学什么，但为了你自己的未来，你还是要好好想想。这次来参加培训的都是一些大公司的领导，你能不能把握机会，就看你自己了。”
听到这里刘念恋心里一阵窃喜：难道姜老头要放我走了？他真的肯么？
“姜总……”刘念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他从姜书义的眼睛里又读到了另一个信息，那不是分离的信息。看来姜书义的话另有含义。
“龙源集团老总的儿子陆启凡，好像对你很有意思。你觉的他怎么样？”
果然如此！刘念恋低下了头，脑子里回忆起公子哥陆启凡来。这个年轻人，长相倒不错，但白净的面目下拥有的却是一个十分霸道的心，无论对谁都是一副天大地大他最大的模样。这个人怎么样，谁能知道？只看过一面，刘念恋完全无法评价他。可当刘念恋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姜书义，心里念了一句：总比你强一些吧！不像你现在这样让我作呕。
“我知道你不了解他，但是我还是比较清楚的，毕竟我跟他爸交情不错。那小子十岁的时候我就认识了。那时候起，他就经常为他们学校里被人欺负的女生出头。你看他这人表面上挺不正经的，其实很会怜香惜玉。而且为人很大方，他的朋友都喜欢他。哎，不知道你跟他有没有缘分。”
怜香惜玉？听到这个词，刘念恋顿时对这个富家大公子有了一些好感。刘念恋心里想，仅凭这一点，他就比你强千倍吧。而姜书义所说的为人大方，朋友们都喜欢他，无非就是暗示刘念恋陆启凡对女生舍得花钱，是靠谱的金主。至于缘分，大家都心知肚明。
“姜总，你有什么话就吩咐吧，念恋能替你办的，一定尽力。”
“吩咐？什么吩咐？我没有吩咐。你的幸福是你自己的事，你能争取到，就是你的造化，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不过是给你搭个桥梁而已。”
没有吩咐？怎么会？刘念恋有些想不通。她很奇怪，姜书义废这么一套手脚，难道什么目的也没有？他什么时候变的这样好心了？这让刘念恋十分吃惊，也有一些感到：莫非这个老家伙念在和她相识一场，才在最后给她安排个好归宿吗？那个富二代真的会是自己的依靠？刘念恋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未来会是个什么结果，谁也不知道。
“你这次去，就安心地好好学习，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培训结束后，我给你放十天礼拜的假。好好休息。两个礼拜之后，准时回来上班。”
既不让自己走，也不给自己分配任务。刘念恋越来越明白姜书义的意思了。其实姜书义确实是让刘念恋去当卧底的，但他并不想让刘念恋知道自己卧底的身份，他有别的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科技发达就是好啊，姜书义心中感叹道，这真是个美妙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