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南安在第二天赴约了，阮晴见到她，露出得意的笑容。
她们约在咖啡馆，外面飘着大雪，咖啡内的灯光看起来格外的温暖宁静。
禾南安带着一身寒气在阮晴对面坐下来，侧头看了一眼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才转过脸来看阮晴：“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吧。”
阮晴看着她笑，笑容带着某种禾南安看不懂的情绪：“是啊，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去年的冬天，在慕臣的办公室里，你还记得你当时高高在上的模样吗？”
禾南安顺着她的话想了一下，她记得她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但是她有对她摆高高在上的姿态吗？
“我进去给温总放会议的文件，你让我离开他的办公室。”阮晴说着，眼睛逐渐带上恨意。
她对她怨恨的最开始，只不过就只是那一句：“你出去。”
禾南安看着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觉得可笑还是可笑。
“禾南安，你是不是从未想过，我有一天会取代你成为慕臣身边的人？”阮晴看着她，眼睛里的恨意被得意取代。
禾南安今天来，其实只是想要看看阮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其实一直都相信，她根本就没有失忆，而没拆穿她，是因为她跟温慕臣之间的关系，从来不是全是她的问题。
阮晴，不过是加速了她对温慕臣的失望而已。
“我从未这么想过，我只是一直相信，温慕臣对我的感情。”禾南安看着她，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我相信，这一点你应该也感受到了？是吗？”
“阮晴。”禾南安喊她：“其实，我挺为你可惜的。”
外面的大雪不断的从天空密密麻麻的飘下来，像是要把整个襄城掩埋了一般。
“如果，你不沦为温哲言的一颗棋子，你的后半生一定会比现在选择的这一切过的好很多。”
禾南安看着她，拿着包包站起身，毫不回头的离开。
阮晴一动不动的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坐着，就连脸上得意的笑容都没有消失。她紧紧地抓着手中的咖啡杯，良久良久，咖啡杯的把手忽然断裂。
用力过度的右手大拇指指甲断掉，有鲜血流出来。阮晴低头看着，忽然抬手把咖啡桌上的东西全都扫落。
明明是她站了上风，明明现在在温慕臣身边的人是她，明明她定局已胜，可禾南安依旧能让她觉得嫉妒。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咖啡杯花瓶应声碎在地上，咖啡馆内别的顾客闻声问过来。咖啡馆的店长皱了皱眉走过来，问阮晴：“小姐，请问，你对我们店有什么不满吗？”
阮晴冷眼看着她，店长继续说：“你有什么不满你可以直接给我们建议，但请不要破坏我们店的东西。”
这番话，其实说的很在理。
咖啡馆的店长可以理解客人因为不小心而把咖啡杯打碎，但是好好摆在桌子中央的花瓶都被打碎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靠近阮晴临桌的顾客看到东西是被阮晴故意毁坏的，压低声音窃窃私语着，但却刚好被阮晴听到。
“闭嘴！”阮晴瞪着他们，第一次这样失态傲慢的像个泼妇：“就算我是故意的又怎样？不就是几个破杯子吗？你们当我赔不起？”
说罢，阮晴从包里摸出一叠纸币拍在桌子上，而后，大步离开。
“先生，您休息会吧？”张嫂忧心忡忡的看着温慕臣，开口劝他：“医生都说了你要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情有林助理帮着处理的啊。”
温慕臣这两天虽在医院，但是和没在医院也差不多，他人在这，但依然没有好好的休息，每天总有无数的文件处理，甚至用电脑远程跟公司里的人开会。
温慕臣面无表情的继续在电脑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着，因为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的缘故，侧脸看起来比之前更加的凌厉迫人。
张嫂说的话，他连给个回应都不屑。
“先生”
张嫂想继续劝，温慕臣一个眼神扫过来，她立马便不敢在说什么。
“出去，不要打扰我。”温慕臣哑着声开口，声音冷到极点。
张嫂不敢不听他的话，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出去。
张嫂站在病房门口，脑子里想着从禾南安搬出岚海别墅之后的日子，温慕臣的情绪就变得很低气压，在家里，虽然不会无故发火，但佣人们也每天都小心翼翼的。现在生病了，身体是他自己的，他也不爱惜。
连阮晴跟老宅都劝不住他。
温慕臣对他们是真的好，张嫂虽然没有老宅的佣人们工作的久，但也真的把温慕臣当成自己的亲人差不多。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给禾南安打个电话。
温慕臣不听他们的话，但禾南安的话，他一定会听的。
张嫂自作主张的拨通禾南安的电话，电话那端响了一会才被接通：“喂，你好。”
禾南安这会刚开车回到公司，踏进电梯里。
“夫人，是我，我是张嫂。”
禾南安伸出去按电梯按钮的手顿了顿，才开口：“张嫂有什么事吗？”
“夫人是这样”张嫂的声音带着些急切和担忧：“先生上周胃出血住院了，之后又查出还有胃溃疡，现在在医院住院，医生让他多休息，可是他根本就不听劝，每天根本不休息，一直在处理工作，整个人瘦了很多。”
“夫人，先生最听你的话了，要不你来医院看看他吧。”
张嫂怕禾南安把自己的电话给挂了，急急忙忙的把话说完等着她的回答。
禾南安静默了几秒后才开口，隔着电话，声音听起来平静的毫无波澜：“张嫂，我跟温慕臣就快要离婚了。”
“我和他也不再是从前的样子了。很抱歉，你的忙，我可能没办法帮。”
“阮晴呢？”电梯门打开，禾南安一路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她现在不是跟温慕臣关系匪浅吗？你让她多劝劝温慕臣吧。”
“我还在忙，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说罢，禾南安便挂断电话。
禾南安是在中午午休的时候出去见得阮晴，回到公司便开始接着上午没开完的会议。
下午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但是雪地把黑夜映的格外的亮堂。
有几个下班的前台小姑娘在叽叽喳喳的说，今天的这场雪真大什么的，禾南安站在走廊上停了停脚步，侧头冲窗户看出去。
外面的是世界似乎变成了冰雪的圣地，所有的景物都被洁白的雪点缀了一番。
禾南安今年十分的不喜欢襄城的雪，看了几眼便有些厌恶的收回视线。
肖潇抱着会议文件去她的办公室，见她还在工作便提醒她：“副总，下班了，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早点回家吧。”
“嗯。”禾南安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看向她，露出一个笑容：“我知道了，你先走，我把这份文件弄好就下班。”
“那好吧。”
肖潇离开后，办公室内彻底陷入安静。
禾南安重新把视线移到电脑屏幕上，脑子里却忽然想起“胃出血，胃溃疡”六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