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立年拉过旁边的一张小木凳坐了下来,目光注视着前方,声音飘渺：“其实我也是有过一段初恋的.”
“初恋？”
唐立年点头,嘴里微微含着笑意：“而且还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初恋,那时候家里人都在劝我放弃她,可是我们两个彼此相爱.且决定厮守终身.”
苏颜兮发现眼前的这一个唐老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似乎化身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然后呢,那你们最终能克服吗？”
唐立年拍了拍裤腿上的灰烬,落寞地说：“最后,家人以死相逼,只能按照家人的意愿来娶世家的女儿.而她,早就已经离开我的身边了.”
满场唏嘘,苏颜兮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这位已经半截身子快要入土的老人.
“其实我很后悔,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坚决一点,后悔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
唐立年变身已经飘向了远方,思绪似乎又回到了当年.
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总觉得天地很大,似乎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到头来却始终守护不住自己身边的那一抹颜色.
“现在想来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了,我还是对她恋恋不忘.后来,我的妻子成为我身边的人.我对她也只有责任,心中的那一份爱意早就伴随着初恋深深的埋在地下了.”
唐立年回忆完毕,眼眶里面不禁的涌出的眼泪.
苏颜兮感同身受,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体验,什么样的滋味.
说自己深爱的人却没有能力去保护双方,彼此放弃了,却又念念不忘几十年.
面对家庭的责任,他不能去挑战.只能逆来顺受,将自己的喜欢全部都埋藏.
唐立年和蔼可亲的看着苏颜兮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坚持下去.双方对彼此都有情,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呢？”
苏颜兮低下头反观：“我真的可以吗？可是家庭……”
“那又有何妨？人总是要为自己拼一把的,瞻前顾后,否则的话,你会在后面的几十年会恨自己当初做的决定.”
唐立年点到为止,站起来来拍拍自己的袖子,背过手慢悠悠地向自己的草庐走去.
苏颜兮干出十分深刻,他不想向唐丽琳的样子,在后半辈子一直活在悔恨当中.
或许她得做出一些改变,不能一直退缩,他也有争取自己幸福的权利.何不为了自己去拼一把？
虽然山路已经被堵住了,顾陌琛连不上网.但是临来的时候他却带了很多的文件过来,正好借着这段时间好好的批阅一下文件.
苏颜兮站在房门口看着那一个奋笔疾书挺拔背影,几乎要看的着迷了,静静地叫唤了一声：“顾陌琛.”
顾陌琛听到之后一下子回过头来发现是苏颜兮,身上的寒气全部退去.
慢慢的向苏颜兮走过来问：“怎么了吗？”
“现在方便吗？我们出去谈谈吧.”
顾陌琛捉摸不透苏颜兮心里真正的想法,点头.
顾陌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苏颜兮面上的表情：“我知道我的自私令你很不舒服,我承认这事是我太鲁莽了.所以,无论你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我都会同意,甚至是离婚.”
他想了许久,既然注定了苏颜兮这辈子是他的,那么早晚都会是他的,与其让她怨恨自己的欺骗,还不如放手.
苏颜兮狠狠地瞪着顾陌琛：“你什么意思？你并不想和我结婚,让我刚结婚就成为失足少妇？”
顾陌琛摇头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而且我也有把握能够重新追回你.”
夜色寂寥.
苏颜兮背着顾陌琛驻足在走廊上,昏暗的灯光在她的侧脸,脸上的神情不可见.
突然,苏颜兮回过头来转身定定地注视顾陌琛.
“可是我并不想再等下去了.”苏颜兮不想提起离婚的事情.
“不管两年前我对你是怎样的刻骨铭心,也不管我们经历了什么.过去毕竟是过去了,我认为我们都没必要再执着于过去……”
顾陌琛一颗心慢慢地沉落下来,终究他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对吗？
“所以我更看重的是现在.”苏颜兮不慌不慢地说,“我不能否认我对你的感情.”
顾陌琛抬起头看着苏颜兮,疑惑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现在还是爱你的,而且很爱的那种,并且我也想跟你厮守终身.我对你是有感情的,而且这种感情已经超出了我的控制.”
苏颜兮并不想再次地欺骗自己,欺骗他人.
不想像唐老一样,等到年过半百之后才发现.自己最忘不掉的还是最开始那个人,可是一切都追悔莫及了,时间不能够重来.
这对顾陌琛不公平,对她自己也不公平.
顾陌琛做梦也没有想到苏颜兮竟然会对她说出这一番话,整个人激动的笑了起来,冲上去紧紧的抱住苏颜兮.
苏颜兮靠在他的肩膀上也舒心地笑了出来,这么多日以来所有的郁闷之气,一下子得到了舒缓.
微风迷人,月色正好,四下寂寥无人,两个有情之人炽热的心都快要跳出胸膛.
顾陌琛鼻尖嗅到一阵的馨香,他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馨香,夜色太美,怀里的人太过醉人.
顾陌琛托住苏颜兮的脸部,用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下颚.薄唇一点一滴的靠近,苏颜兮紧张的屏住了呼吸,紧闭双眼.
突然木门吱呀一下子打开了.
从屋子里面透露出光芒,刺激到了苏颜兮的眼睛,慌乱地睁开了,发现唐立年一脸呆滞的站在门口.
苏颜兮一把推开了顾陌琛,规规矩矩的站到离顾陌琛两米开外的地方.
突然被人打乱了亲吻,顾陌琛心中不满,一把拉过了苏颜兮将她抱在怀里面.对着唐立年示意.
唐立年意识到自己似乎破坏了什么,赶紧退了回去.可能觉得眼前的这两个人太过尴尬了,自圆其说道：“其实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苏颜兮脸色僵硬了一下.
唐立年继续说：“其实我是真的什么都没有看清楚,毕竟年龄大了.真的看不到.”
说完之后赶紧退回到屋子里面,顺手替他们关上了房门.
苏颜兮这下子总算意识到什么叫做呆若木鸡,整个人力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弹.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