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尝这咖啡，我新买的豆子。”老米从外面进来，给我端来了一杯咖啡。
“谢谢。”我闻到一股子香气扑鼻而来：“好香。”
“她用苹果6?”老米看着屏幕问。
“是6Plus。我是用6的屏幕尺寸生成的，配置还是128G的。”我说着点开了手机设置，给老米展示徐妍的手机参数。
老米撇了撇嘴：“她不是个合格的商业间谍。”
“哦？”
“你曾经提过，她跟你说她毕业找工作，家里人都帮不上忙，当地收入太低，所以才来了深圳。”
“是啊。”
“这样的女孩，住月租金两三千的公寓，用顶配的苹果手机、穿的衣服也都是名牌。你不觉得很不正常么？”老米说着啜了一口咖啡。
我一愣：“她本来就不正常，我们已经知道了她是商业间谍。根本就不是学生。”
“我知道。喔，其实我的意思是说，她很不敬业。既然来做商业间谍，而且自己编造了一个身份，她自己的打扮，就应该符合这个身份。她给自己包装的是一个白富美的形象，用的却是一个贫苦大学生的身份。她太不专业了。”
我撇了撇嘴：“可能她之前也没遇到像我们这样的调查对象。”
“喔，对了，今天录的视频，刚才我用源罪做了面孔识别，还没发现什么问题。今天你有什么新发现么？”
我摊开双手：“到现在还没有，不过我觉得你的那个主意现在有些效果，他对我的态度转变了一些。但是……会不会是一个反陷阱，就是，就是她已经猜到我要干什么，但是他演技超高，假装成这样。”
“哈哈哈哈，高迪……你真有趣。我觉得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发现对方的陷阱，再设置一个反陷阱要很高的技巧，还需要应变能力。就像你发现皮特在偷数据，我们黑进了麦克尼，你的反陷阱才设置成功。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徐妍这个女孩，应该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喔……现在我们拿到她的手机信息了，我们可以一起查一查，看我说得对不对。”老米的语气倒是颇为自信。
于是我开始查她手机里的数据，我恢复了她手机里存着的全部信息，包括微信和QQ的聊天记录、短信、通话记录、下载的各种APP以及里面的信息。虽然只是一个人的手机，但这些东西加起来，内容确实使不少，我们四个人一起做了几个小时，总算把徐妍的身世背景基本理顺。
最后查实，徐妍好像确实经验不太丰富。她的手机里存着一个招聘类APP。里面存储了她自己的简历，里面的信息显示，她两年前毕业，在猎头公司做了一年左右，然后加入了一家叫‘昊锐信息咨询有限公司’的公司。我们在国家企业信息公示系统里查到了这家成立不到两年的公司，我找到了这家公司的官网，发现这家公司在官网宣称自己做的主要业务是‘大数据分析’。所谓‘大数据分析’大抵业务内容是：假设昨天在淘宝有100万人买了手机，分析之后，可以得出诸如22%的人买了苹果、16%的人买了华为、或是8%的人买了VIVO之类的信息。再进一步，可以分析所有买了VIVO手机的人的年龄段、性别、所在地，再进一步，可查买了VIVO手机的人有没有买手机配件、是通过网站购买还是通过APP购买……
这个业务比较容易理解，技术上也不难实现。但问题的核心并不在分析，而在书记员。这就好比，有一个人会开采金矿，但金矿却很难找到——你要分析100万条数据，那么就要先得到100万条数据，这些数据怎么来？客户或许不会关心，但我知道怎么来的——因为现在，我和老米做的一部分业务，就是向别的公司销售这些数据，比如前段时间卖掉的券商用户信息、还有一直在卖的机票酒店信息。任何公司当然都不会把核心数据交给别人，如果你想买，那么必然要花不菲的价格。
我们又查了徐妍的短信，然后基本确定，这家公司的数据，有相当一部分，都是通过各种手段从其他公司弄出来的。徐妍手机里，上个月工资到账的短信提示没有删除，我们发现她的到账工资才不到3000，老米网吧的网管都可以挣到这个工资，这种工资水平是不可能撑得起徐妍的消费的。
随后我们查了徐妍的微信聊天记录，发现她联系了许多许多家互联网类公司的员工——她的微信好友已经超过了2500人，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数字。一个普通人的社交圈，通常都在100~300之间，超过500是社交达人、超过1000是做微商的、超过2000是做二手车的。
徐妍有个好习惯，她给大多数人都设置了备注，给我设置的是‘思海高迪’，这给我们确认对方身份制造了很大的方便，记录是在太多，没法一一翻查，但我们发现她联系的互联网公司，多数都是为了翻查数据，另外她还联系过几个同事，其中一条讨论了奖金——大致的聊天内容是，她的同事拿到了一所综合大学里20%学生的全部个人信息，大约有一万多条，公司给的提成是5万块。
通过对这些信息的分析和研判，我们基本确定了徐妍的收入模式：跟保险公司很是类似，即少量的基本工资+业务提成。徐妍的具体奖金是多少我们无从知晓，但从她的消费水平上看，至少，她曾经拿过高工资——那些钱应该不是她家里给的，她的朋友圈里有一张和妈妈的合照，从她母亲的衣着和房间的布置来看，那只是一个十分普通的家庭，绝不不会舍得花3000块租公寓的那种家庭。
通过这些信息，我们基本上完整的掌握了徐妍的信息，从现有的信息上看，徐妍想要拿的信息包括思海所有人的个人信息、量子盾的运行状况、量子盾的完整后台产品以及橙色精灵相关的信息。从她给领导汇报的状况来看，她认为一切都在稳步进行。
我们对她的领导进行了一些简单的核查，暂时并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和那夜的袭击有联系。
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我不用那么防着徐妍，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业间谍。而坏消息是：很可能还有另一伙人在盯着我们。
我正在考虑‘另一伙人’的来路的时候，老米却问我：“你打算怎么对付徐妍的那家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