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文学 > 其他小说 > 勾心曲 >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上元节时家命案
  “外婆,我回来啦!”
说话的这位是阮萌的外孙女,阿茼,已经快有阮萌高了,亭亭玉立,说话声轻轻细细的,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扶着腰,慢慢的迈进门槛,扬声喊道。
阮萌此时在厨房炒菜,小姑和段洛回来了,她正给菜摆优美造型。
阿茼进了门,直接从外室走到内室,捶捶筋骨,便躺在了软榻上。
待了一会,有人开门,她刚下地,人就进来了,是时莫云,时莫云非常欢喜外孙女回来,祖孙俩说了半天话,阿茼得知阮萌在厨房,想去看,时莫云就扶着她,远处的武云白看到这一幕,眼神变了变,不自主的捏紧了时莫声的手,时莫声一蹙眉,觉得她不可理喻。
就因为他出去找女人,她就去找她姑姑,说住两天,可是好几天都没回来,害得他挨大哥好一顿骂,迫不得已只能去请,没想到丑丫头竟然不识抬举,他昨天耐着性子磨了一天,在城主府住了一夜,今天早上还跟他别扭着,听小妹说要回来,她才说那就跟着回来吧。
真特么纳闷,换成别人,他早休了她了!怎么就对武云白,就是不想放弃,好像天下能给他生孩子的就她一个。
没错,他就是在意她腹中胎儿才纵容她的,别的女人哪个敢管他的闲事?等孩子生下来,有她好看!
夜冷,无风。
这天是正月十五,凡间的元宵节,武乐城也过。时家每年这一天都会早早吃完了晚饭,就等着一起包元宵。
站在是一更与二更的交替时间。
大厅里,浅胡桃颜色大方桌上,摆着案板,豆沙馅,各种果脯,果仁,蛋黄,馅料种类非常齐全,都是由朱色小瓷碗装着,放一个小钢匙,围一圈,案板中间是糯米面,段洛和阮萌正在给大家分剂子,这样确保每个汤圆大小均匀,旁边还有一个盆,用来滚元宵,时莫语觉得这个简单,已经站那晃了半天了,眼看着小方块的豆沙裹上了白雪,她冲段洛笑了笑,而后看到阿茼的大肚子,还有因怀孕略略胖了一圈的武云白,皱起眉头。
段洛问她:“累了?坐下歇会儿。”
“我也想怀孕。”时莫语说。
阮萌说:“对呀,小妹,你成亲也有两个月了,怎么还没动静?”
段洛说:“不急,随缘就好。”
时莫语一面晃盆,一面说:“对,不急。”但她隐隐感觉不对,自己的身体有问题,还是阿竹身体有问题?
这算是夜宵,吃完了,大家也就都睡下了。
但是,怀孕的人好饿。
武云白起床了,时莫声以为她下地喝水,迷迷糊糊起来,等他下地又躺下,接着呼呼大睡。
武云白得逞,但也不开心。
他就知道睡么?也不知道帮帮她,除了上茅房,他什么帮不了?
她穿上衣服,蹑手蹑脚走出去,关上门,一路溜达到了厨房,锅里帘子上还有没蒸的元宵,她有点饿,开始生火,坐在那等着。
过一会儿,突然想起前天晚上武乐对她说的话:“你已经耽误很久了,她再不弹勾魂曲,咱们都活不成,现在,段洛在她身边,你也不敢动手,我需要你做一件事,让她有单独待在某一个地方的机会。”
武云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牢房。
像时莫语这种身份的,肯定要关一个单独的房间。
可是,平白无故让时莫语坐牢,这显然不现实。
这两天,武云白都在琢磨,今天看到了阿茼,突然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她这一天都在不经意的瞥她的大肚子,好不容易挨到了半夜,这个时辰,阿茼肯定会饿。
她略一施法,将蒸熟的元宵夹开,让香味飘去了阿茼的房间。
阿茼和阮萌睡在一起,这真是勾出了她的馋虫,慢慢下地,阮萌听到声音,问她:“阿茼,你去哪?”
“我去茅房。”
“我跟着你去。”阮萌也要下地,阿茼说:“不用了,外婆您睡吧,我自己小心点,一会儿就回来了。”
阮萌点了点头,等她出去了,不放心的跟了上去,当看到阿茼往厨房那边去了,她笑了下,心想,这孩子,想吃东西还不好意思说,这时候,什么都凉了,吃什么,就也进了厨房的门。
武云白没想到,阮萌也回来,她说:“你们也都来吃东西,唉,我只做蒸了这么多,不够吃呢。”
阮萌说:“我不饿,你们吃。云白,你在这我就放心了,一会,麻烦你把阿茼送我房间去。”
武云白说:“一家人,说什么麻烦,大嫂也太见外了。”
阮萌笑:“对对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说完走了出去。
武云白露出了冰冷的笑容。
阿茼的眼睛一直盯着元宵,拿了一个筷子夹起,吹吹,咬了一半,然后剩下一半也吃进嘴里。
“二外婆,你怎么不吃啊?”
武云白说:“我等凉一凉,才好吃,你也别急,等一会儿。来,坐下。”
阿茼坐在小板凳上,有点凉,她还是站了起来,背对着武云白,武云白刚想动手,就听到脚步声,武云白说:“阿茼,咱们先躲起来,别让别人看到。”
“不让我看到?你们怀孕一天就是要多吃东西,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时莫语一面说,一面低头。
武云白问她:“小姑怎么也饿了么?”
时莫语说:“我羡慕你们呢,只是我的肚子还没孩子。我晃元宵,把头上的一个小珍珠晃掉了,没有珍珠,戴珠钗也不好看,我找到给它镶上去。”
阿茼说:“姑奶奶,您掉在大厅了,一整天您也没来这儿呀。”
“啊,是么?”时莫语说,然后笑了笑:“真是,被你们发现了,其实,根本没丢,我就是来吃好吃的来的。”
她看了眼帘子:“这么少,还是你们吃吧,我回去睡觉了。”
武云白看准了她一身衣裳,还有发饰,鞋子,颔首:“我们一会儿吃完也回去睡觉了。”
等时莫语走出去,武云白和阿茼你一个我一个,最后只剩下一个,还挺大,阿茼不好意思地说:“二外婆,您吃吧。”
武云白捏起来,笑:“你是小辈,还是你吃。”
阿茼摇头:“您是长辈,该您吃。”
武云白笑:“我怎么可以不让着小辈呢!”说完一把捏住阿茼下巴颏儿,阿茼的嘴被迫张开,武云白将元宵用力拍进了她的喉咙,却不让元宵往下去,阿茼起先发出微弱地“嘶嘶”声,片刻后,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武云白把她放在地上,摆出了一个侧身的造型,左腿压右腿,左手压右手,她脖子上的“大包”有种说不出的滑稽,让武云白轻嗤了一声,然后趁她还没开始变僵硬,把一个汤匙放在她手上,把着她的手在地上写了一个歪七扭八的“语”。然后凭着记忆,变出一个双刃大刀,在阿茼身上砍了一刀,鲜血四处飞溅,厨房里立即蔓延着浓烈的血腥味。
动机,动机应该是什么。
关系好的家人,时莫语不可能无缘无故动手,她必须尽快想出来,才能骗过仵作和律司。
她来回走了几圈,走到阿茼身边的时候,阿茼突然捏住她的衣裳,她低头,看到阿茼的肚子,将自己的衣裳用力拽出来,阿茼因着力道翻转了身子,两只眼睛瞪着她,武云白并不害怕,去净了手,变成时莫语,等了半天,终于听到有走路的声音,开了门,见到远处的人,急忙把门关上。
她得意的笑了笑,那个人肯定看到了时莫语。
至于动机,没有,就是过失行为。
但这也足够了,可以让时莫语在牢里待上一辈子,再弹勾魂曲,迟早要折磨死她。
武云白得意地走了出去,看到她是时莫语的家奴很纳闷,走近一看,她身上竟然有血,武云白哭着道:“我不是有意的,不是,你不要说出去,千万不要说出去。”武云白巴不得他说出去,装成非常害怕的样子,趁家奴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脸懵地时候,迅速的跑开了。
家奴怔愣半天,才进厨房,就看到了地上的阿茼,差点喊出声,趔趔趄趄地去了大厅,大声喊:“大少奶奶,不好了!”
*
“你看到时莫语从厨房走出来,没有第二个人?”律司问家奴。
家奴说:“没有。”
这时,仵作说:“大人,阿茼是先误吞元宵卡喉,而后又被双刃刀砍,应该是凶手怕她没死成补上的。我猜,阿茼误吞元宵,与凶手无关,但凶手可能怕沾祸上身,才这么做,却没想到,阿茼还有一口气,在地上写了凶手的名字。”
时莫语看着地上的“语”,微晃了一下身子:“可笑!我怎会对阿茼动手,这分明是有人诬陷我!”她对蹙眉的段洛说:“阿竹,你一定要找到真正的凶手,为我申冤。”
段洛叹气摇头道:“没用的,没用。”
“什么意思?你也不相信我?”
“这是阴谋,你明不明白?你被算计了,她不是别人,所以,我没有办法,人证,物证,还有她写的字,都证明是你,你只能去做牢。”
阮萌哭得肝肠寸断,问时莫语:“小妹,你告诉大嫂,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不会杀阿茼,大嫂相信你,你能不能告诉我,阿茼怎么就死了?”
时莫语就把来厨房的事说了一遍。
律司问她:“你真看到了武云白?”
时莫语还没说话,云白就走了进来,说:“我昨晚确实也来了厨房,元宵是我蒸的,和阿茼说了会儿话,大嫂说让我送阿茼回去,我便等她吃完,送到半路,她说不用了,我就回房去了。这都怪我,我没想到,她会再去厨房。”
时莫语问她:“你怎么知道,她再去了厨房?”她觉得武云白非常可疑。
武云白反问:“不然怎么会噎了嗓子?看她的脖子,就知道肯定是着急吃,才不小心吞下去的,却卡在那下不去也吐不出来。”
段洛冷冷地说:“从现在开始,除了律司和仵作,谁也不许说半个字!”
时莫语说:“人不是我杀的,我不想坐牢,我不坐牢!”
她知道坐牢意味着什么,她不想死在牢里,他都还没有怀上阿竹的孩子,她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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