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 长翅膀了……”
初歆一阵发懵，好像瞬间就陷入梦境。
陆行川淡然笑笑：“喜欢么？”
说着，主动拉过她的手来摸。
这翅膀很软, 还是毛绒绒的，初歆摸了一下又一下，本能的愉悦感沿着指尖上传。
不过仔细观察以后, 她也终于看明白了这翅膀的来源。
这双天使般的翅膀是和他一身白衣连为一体的。他其实一直就穿着这身带翅膀的衣服，只是刚才他整个人都在席子里裹得严严实实, 她没有发现。
所以才会在刹那间产生他“长出”了翅膀的错觉。
惊喜过后，忽然, 她面色一白, 不觉得好玩了：“你不会对这种材料过敏？”
像这种绒嘟嘟的材料，基本都是他的过敏源。
把过敏的东西穿在身上, 哪怕中间隔了一层，未免也太冒险了。
她把刚摸过翅膀的手抽开, 不敢再去碰他。
陆行川却默默抬手, 把披在自己身上的翅膀理了理——在初歆来得及阻止之前。
他手上的皮肤并没有变红，也没有引起任何其他反应。
初歆一怔：“你吃了抗敏药？”
她语气里忍不住就沉了几分怪责, 虽然现在找到了新药, 但抗药性的提升在日后仍然可能是个问题。滥用药物肯定是不好的。
陆行川却笑：“我对这个不过敏。”
这是前不久研制出的一种新纤维，能够完美制造出这种绒毛的效果, 同时不让他过敏。
用来做专属于他的“翅膀”, 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他解释过以后，初歆总算安下心, 马上又兴奋起来：“那你以后可以玩毛绒玩具了？”
这种材料用来做毛绒玩具应该也是很适合的。
她知道他最喜欢那些可爱的小东西，却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去摸。
陆行川清了下嗓子：“……我已经没那么幼稚了。”
初歆滴溜溜的大眼睛在他脸上兜转, 微微撇嘴：“真的？”
“当然。”陆行川一本正经。
初歆低眸“哦”了声，随即把脸埋在他柔软的翅膀上，咯咯笑个不住：“……所以你是真觉得这样不幼稚。”
她笑起来没完没了，都快要打嗝了。
陆行川无语：“这不是……你喜欢的？”
她还是笑：“我喜欢啊。”
他只能无奈抚着她的发，听她笑。
过了一会儿。
“这样你就，”他别别扭扭，不过还是问出来了，“不用总是想念你那个娃娃了吧？”
应该是担心他接触到，他们住一起以后，初歆就把她那个天使娃娃装进箱子里了，平时不会在他面前拿出来。但是，陆行川不止一回在暗处看见过，她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就会偷偷把那个宝贝的娃娃从箱子里抱出来，摸着它洁白柔软的翅膀，悄悄和它诉说心事。
毕竟是陪伴了她多年的伙伴，现在不能随时见到了，她当然还是会想念。
初歆眨眨眼：“……你跟一个娃娃吃醋？”
这事儿真是说说就很奇怪。
陆行川眼神闪躲。
“我是比它少了一对翅膀，不过我也可以补上。”
他在很多方面确实不如那个娃娃，不能随时随地无条件陪伴她，但他都会渐渐想办法补上。
初歆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眼前的他，穿上这一身天使的衣服，真的就像是她的天使娃娃长大了。
变成了真正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天使。
不仅如此，嗯……还会“自荐枕席”了。
初歆抬起大眼睛，乌溜的眸子里笑意未散，分外狡黠。
“所以，你穿成这样是来……勾引，我的？”
“勾引”这两个字她说得很软，像绵绵的线绕了几道。
陆行川静静盯她半晌，眸色不明。
忽然——
“这才叫勾引。”
他说罢，已经托住她后脑，不容抗拒地吻下来。
这次没有留给她任何逃避或是准备的空间。
往常他与她亲热的时候，都以照顾她的感受为主。随着她接受的程度，由浅入深，耐心又温柔，释放对她的珍惜。
她早就习惯了那样童话般美好的吻。
可是今天，他略过前面所有过程，一上来就是最霸道的索取，狂躁，蛮不讲理。
初歆第一时间被打乱了，连呼吸都不会了，更遑论去配合他。
她不自觉挣扎，或许只是想先适应一下，可他根本连片刻机会都不肯给她……
在他毫不留情的压制下，终究也只能甘于被他强制猎食，放任自流……
这个晚上剩下的记忆，在初歆脑海中都断了片，只隐约记得疾风骤雨过后，她失去所有力气伏在他肩上，软塌塌任由他摆布。
最后，她被包在那双轻软的翅膀里，睡得很安稳。
他还是他，她的天使。这样温柔可靠，值得她全心全意依赖一辈子。
仿佛先前那番弱肉强食的霸凌都是假的。
不过迷迷糊糊中，初歆混沌的大脑似乎是划过念头——
这个男人是天使，可他也有魔鬼的一面。
金色的阳光刺进眼皮，初歆无意义地咕哝一声，不自觉伸过手遮在眼前。
她在朦胧中醒过来，正眯着眼从指缝里适应光线。
一道阴影把光挡住了，她突然就看得很清楚。
……他赤着上身，正在她身边换衣服。
她呆呆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要继续装睡。
就听他开口：“不早了，还是起来吧。”
初歆：“……”
她缩在被子里装不下去了，干脆把手放了下来。
她瞥一眼窗外，忍不住：“你……你怎么把窗帘拉开了。”
还竟然在四敞大亮的窗前换衣服，要是被人看了去，她岂不是吃亏了？
他笑了笑：“方便你自然醒。不过放心，”他正在扣上衣扣子的手微顿，“只有你一个人在看。”
初歆：“……”
她瞧瞧墙上的钟表，才发现竟然已经快到中午了。
他是不想直接叫醒她，所以拉开了窗帘。
她睡了这么久？
初歆打了个呵欠，有点不好意思。
“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他淡淡的：“你需要恢复体力，我可以理解。”
“……”
明明说好了是他来“自荐枕席”，还披着那么纯洁的翅膀来迷惑她。怎么她也没尝到什么甜头，一晚上反倒只能任他施为，像被他吸干了元气似的。
她算是明白了，某人所谓的“古板”也不过是坚守住了最后的底线而已。其他方面，欺负起她来，可是毫不手软的……
她努力不想这些了，注意到陆行川正在手机上飞速打字。
她好奇：“你在写什么？”
“泰勒斯博士的最新力作。”他边说边写。
“啊？他又出作品了？”
以那位“泰勒斯博士”一贯的风格，这显然不会是好事。
她不禁涌上危机感，还有满心委屈。
就算她前面欺负了他两天，可昨天整个人都给他亲了那么久，已经全被他欺负回来了，难道他还不知满足？
好好的又把那“泰勒斯博士”请出山来干嘛？
一气之下，她理直气壮干脆夺过了他的手机。
他倒是就任她抢来了。
于是她看见了他编辑的标题——
《全面科学总结经常接吻的103种重要益处》
……初歆擦了擦眼睛，证明自己没看错。
“泰勒斯博士现在开始研究这个领域了？”
只听他中肯评价：“虽然曾经走了一些弯路，不过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最擅长的领域。”
初歆转过脸，在他看不见的角度，轻轻摸了下自己的嘴唇。
不得不承认……嗯，是挺擅长的吧。
无论如何，恭喜泰勒斯博士改邪归正。
忽听陆行川问：“我们昨晚的规划还记得吧？”
“啊？”
她一怔，竟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也许是那些密集的吻占去了她太多脑容量，后来的事情她似乎都不太能回忆起来了……
只是不免想到“规划”这个词都被他用在什么地方，就可疑地红了脸。
恐怕不会是什么正经规划？
陆行川打量一番她的反应，坏心眼地逗她：“忘了？那看来我可以耍赖了。”
“不、不许耍赖。”初歆立刻抗议，哪怕她想不起来是什么，但她还是贪心。
陆行川隔着被子把她揽过来，终于凑在她耳边提醒她：“以后每个周五是补偿你的日子。”
周五。
初歆想起来了。
她在最后入睡之前，听到过他轻声跟她商量这件事。
以后每个周五，她还是像之前那样假装对他冷淡，让他主动来黏她。规则就是，无论她怎样对她爱答不理，他都必须黏到底。
每周一天，作为他以前没有及时回应她的补偿。
这听起来诱惑力太强，当时她朦朦胧胧就答应了。
现在清醒了，她才又多想了一点。
“可是，万一我装不下去了呢。”
“为了这项规划能长期进行下去，崩人设必须要罚。”他说得顺理成章。
看来他可真是个喜欢规划的人。
初歆瞄他：“也可能是你崩人设呢。”
“那也要罚。”
他倒是铁面无私的，不过初歆暗自算了算，觉得还是自己被罚的可能性更大。
明明说是给她的补偿，怎么她还要受罚了？
她越想越不对了，好像踩进了一个温柔陷阱。
可还是贪心舍不得把这补偿给推开。
回到k城，新学期即将开始。这次科技大学主动向陆行川发出邀请，希望他这学期能再开一门课程。
他没有马上答复校方，倒是拿了几个课程的主题来问初歆：“你想听哪一个？”
“你这样问，好像你的课就是讲给我一个人听一样。”
“本来就是讲给你听的，”陆行川毫不避讳，“其他人选不选我都随意。”
初歆双手托着下巴，倾身挨近他。
脸上却是一本正经的担忧：“老师，你这么偏心是不是不太好。”
那双清凌凌的大眼睛好无辜。
陆行川无言看她。
“全世界早都知道我偏心你了。”他拿指尖在她额上轻戳了下，“得了便宜卖乖。”
最后，初歆选了相对论。
反正某人对相对论知识的掌握，那绝对是炉火纯青的。
真正选课的时候，她还是要按照上学期的模式，课表上选择开同一门课的另一位老师，期中期末的时候过去参加考核。
经过上学期，陆老师意外地在整个物理系人缘都不错，其他老师也乐意卖他这个人情。
现在陆行川在这里接了一份正式的工作，初歆感觉他们的同居生活像是更安稳了。
尽管在k城也算是背井离乡，但他们有了彼此，就拥有了一个家。
开学前夕，初歆带了一个新鲜的惊喜回家。
“猜猜这是谁？”她迫不及待把手机屏幕凑到陆行川跟前。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子是古装打扮，一身红衣绚如烟火，飘逸的轻纱半透遮面，神秘而惊艳。
变化虽然大，陆行川倒也不需要猜。
“就算我的歆儿再裹上十层八层，我照样一眼能认出来。”
在这点上，他就是这么自信。
初歆：“……你也不怕热死我。”
他笑问：“这是试妆照？”
初羡的剧组最近在k城拍戏，初歆今天过去探班，就带回来这张照片。
而且这衣服的质地极为精细，绝不是普通影楼里能有的。
初歆大致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导演突然过来找我，说有个客串的角色想让我试一试。当时我看见这身衣服太漂亮，忍不住就试试了。”她为自己一时的小虚荣不好意思，“结果后来导演一直夸我，说他认定了，我就是最合适那个角色的人选。”
陆行川握住她的手：“你不想演就不要勉强自己。”
“其实……”初歆迟疑，“我也有点想演。”
“你想当演员？”他以前没发现她有这方面的兴趣。
“那倒没有。”她平时看看初羡，就觉得演艺圈挺复杂的，而且整天飞来飞去昼夜不停的忙碌，她可并不向往那种生活，“不过这个角色好像挺有意思的。”
“什么角色？”
初歆微微咬唇。
“女主……的娘。”
陆行川眼皮一掀，沉默瞧了她片刻。
“你姐姐演女主，你想演女主的娘？”
小心思既已被他看透，初歆倒是坦荡了：“……我占她点便宜怎么了，她以前还欺负我呢。再说，我是长得和妈妈更像。”
陆行川失笑：“你开心就好。”
“那你支持我去？”
他想了想：“戏份重吗？你抽得出时间？”
毕竟她这学期要上的课也不少。
“导演说一共就几场戏，不需要很久的。他可以安排和我上课的时间错开，我只要每天花一点课余时间过去拍就可以了。”
她说得轻松，他脸色不太好看。
“那本来都是属于我的时间。”
初歆心虚摸了下耳垂。
……这倒是真的。
眼前他这样子，好像吃了天大的亏，终于让她知道愧疚了。
一点点靠过来，指尖轻轻拽他的袖子：“那我，哄哄你？”
他巍然不动，目不斜视。像只骄傲的白猫。
看来是不太满意了。
“感觉不到诚意。”
“……”
既然是她要哄人家，那也只好展示一下诚意了。
她覆上他的唇，主动开始了下面绵长的吻……
好不容易把人哄得差不多了，听见他问：“这剧里女主他爹应该死干净了吧？”
这腾腾的杀意，让初歆为某个不知名的纸片人捏了把汗。
她回忆剧本，确认：“一早就死透了。”
陆行川心安了一点。
又听她说：“不过有一场戏拍的是女主爹娘之间的回忆杀。”
陆行川：“……”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试探问：“那……没有亲密戏吧？”
初歆静静端详他，眨了眨眼，轻翼般的睫毛颤动。
看起来天真无辜到了极点。
“女主爹和女主娘是夫妻，你觉得他们亲不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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