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笑着蹲在他身边,将头轻靠在傅继霖肩膀,讨好的问道,“爸,你没生我气吧?”

傅继霖笑着喝了口茶,同样的茶叶,同样的水,偏偏这丫头端来,却是另外一番味道,暖的入心肺。“你呢?爸爸一直反对你和盛西慕在一起?有没有生爸爸的气?”

夏言笑着摇了摇头,又问道,“爸,我只是想知道理由?您和盛部长还有西慕的妈妈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您不许我和盛西慕在一起,我可以答应你,但是,爸,您给我一个信服的理由,可以吗?”

傅继霖微叹了声,失笑道,“傻丫头,爸爸做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好,盛西慕那个性子,若不好好给他点教训,以后你嫁给她,早晚要吃亏。丫头,爸爸是男人,最明白男人的心思,你记住,对于男人来说,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不会懂得珍惜了。”

夏言微扬着小脸,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你回房间休息吧,看你都是黑眼圈儿,昨晚一定没睡好吧。”

夏言脸颊一红,她当然没睡好了,盛西慕那男人怎么可能会让她睡好。“那我想回房了,爸,你也别太辛苦,这些文件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看完的。”

傅继霖点头,笑了笑。夏言前脚刚离开,后脚,保姆阿姨就敲门走进来,手中的托盘上是几样精致的小菜。

“还没到午饭时间呢。”傅继霖撇了眼墙壁上的时针。

“是小姐刚刚下厨做的几样小菜,都是首长喜欢的,还有,小姐还让我嘱咐首长,您的心脏不好,还是少吃这些辣的东西。”保姆温声说道。

“嗯。”傅继霖点头,唇边笑靥温润。

保姆离开后,屋内再次恢复了沉寂。傅继霖随意的夹了几口菜放入口中,麻辣的感觉刺激着舌尖味蕾。其实,他的胃从年轻时候开始就不好,他也根本不喜欢吃湘菜,但雪烟却是无辣不欢的,所以,他每次都陪着,即便每次吃过之后,胃都要疼上几天。后来,雪烟离开了,湘菜就成了他对雪烟的念想。

他放下筷子,微叹一声后,眸光探向窗外,眸色幽沉,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他承认,他的确是恨盛鸿江的,不仅很,还有嫉妒。嫉妒他占有了雪烟,嫉妒他们共同孕育了一个孩子。

如果当时不是他年轻气盛,不听父母劝告,站错了边儿,险些断送了自己的前程。当时,审理的案子落在了盛鸿江手里。他们是最要好的兄弟,他以为自己会没事儿,所有人都会以为他会没事。的确,和预想中的没有多大差别,他被成功释放了,但他被放出来之后,却再也找不到雪烟。

后来,费了些周折,才打听到她的下落,他们分开不过短短的几个月而已,她却已经成了盛鸿江的女人。他知道,她一定不是自愿的,他们那样相爱,雪烟不会变心的,她一定不会。

记忆中,那天下着倾盆大雨,他打电话给她,可是,她就是不肯将他。他在雪烟的楼下站了一整个晚上,雨一直都没有停过,他周身都湿透了,身体也开始发沉,但他却依旧固执的站在雪烟楼下,他知道,她一定在窗口看着他,看他伤了痛了,她一定比他还要伤心。

天快亮了的时候,雪烟终于忍受不住,她跑了下来,大雨中,他们紧紧的拥抱在一起。雪烟哭的很伤心,她说,“继霖,你傻不傻,我不值得你这样,我已经是盛鸿江的女人了,我不干净了,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别说傻话,雪烟,我不介意,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我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不能失去你,雪烟,别抛下我”傅继霖的声音都沙哑了,在雨中站了一整个夜晚,他已经体力不支,却硬撑着。

雪烟哭的很厉害,一张小脸都惨白了,她不停的摇头,却又说不出话。

“雪烟,我知道,一定是他逼你的,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傅继霖将她拥在怀中,抱得那么紧。

而雪烟却用力推开他,踉跄的后退,“不,是我自愿的,我以为你再也出不来了,我贪图富贵,我水性杨花,你走吧,再也不要来找我,我”雪烟泣不成声,竟再也说不下去了。

而她这个样子,反而让傅继霖更伤心。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的。他被放出来的条件,就是雪烟必须跟盛鸿江。她用自己换了他的自由与前途。她为了他,什么都做了。他又怎么能舍弃她。

“雪烟,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放开你。除非我死。”傅继林强势的将她困在怀中,低头扑捉上她柔软的双唇。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他霸道的吻着她,雪烟被熟悉的味道包围着,起初,不停挣扎,最后,竟在他的怀抱中逐渐柔软,她任由他吻着,但泪却不停的留下来。无论他们多么相爱,都无法解开这个死结,他们之间,已经完了。

他忘情的吻着她,吻划过她颈项,却突然僵住了身体。他的目光落在她雪白的颈项间,那些深浅不一的吻痕,如同天空中划过的一道道闪电,将他炸的外焦里嫩。他下意识的后退,眸中尽是疼痛。

雪烟苦笑着,她自然知道盛鸿江在她身上留下了什么,并且,不知这些。“继林,这样的我,你觉得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傅继林承认,他无法不嫉妒,他是男人,怎么会接受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染指呢。但是,他没办法阻止自己不去爱雪烟,爱到可以接受她的一切。“我不介意,我说了我可以不介意,跟我走,雪烟,我们回家。”他扯住她的手,想带她离开,却被雪烟用力甩开了。

“不,我不走,我不能走”雪烟无助的后退,双手紧抱着头,十分痛苦的哭泣着。她的情绪有些失控,低声的呢喃着,“不,我不能走,他说如果我敢离开,他能让你出来,也能让你再进去。继林,你是辖署人,你还有你的事业与前途。没有了雪烟,还会有别的女人来爱你,继林,你值得更好的。”

她哭得厉害,傅继林只会比她更痛。他用她在怀,痛苦的呢喃,“雪烟,除了你,我谁都不要。雪烟,告诉我,如果我去坐牢,你会等我回来吗?”

雪烟笑着,一张精致的脸蛋,惨白的没了颜色。“我可以等,可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他等不了。”

“你,你说什么?”傅继林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雪烟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在依旧平坦的小腹上,但那里面已经有一个小生命存在。“继林,我怀了盛鸿江的孩子,他不仅是盛鸿江的,他也是我的孩子,他是一个无辜的生命,我没办法狠心的拿掉他。”

“雪烟”傅继林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着,试问这世上有那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怀中别的男人的孩子呢。但傅继林可以,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他做得到。只要是雪烟的孩子,他都会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爱。

“雪烟,如果你想要他,我们马上就结婚,从今以后他就是我傅继林的孩子。雪烟,盛鸿江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他给不了你的,我也可以给你。他有家有室,他对你不是真心的。你懂吗!”傅继林失控的按着雪烟的肩膀,力道之重,竟连弄痛了她都不自知。

“继林,你弄痛我了。”雪烟痛苦挣扎着,试图脱离他的钳制。

傅继林才恍然间醒悟,急忙松开双手。“雪烟,跟我走,我带你回家。你还愿意相信我吗?我爱你,也会爱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会对你们好的。”

雪烟一直哭,一直哭,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傅继林将她扯入怀中,抱得那么紧,生怕一松手,她就会在他的生命中彻底消失。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是那样无助而无力。

而此时,一辆黑色轿车由远及近驶来,两个保镖从车上走下来,其中一个快速撑起伞,并拉开车门。一身纯黑色西装的英俊男人从车上走下来,他站在距离两人不远的地方,目光冷冷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唇角微微上扬一抹嘲讽的笑。

几声单调的巴掌声响后,他戏谑开口,“真是感人肺腑啊。”

这声音比砸落在身上的雨水还要冰冷,雪烟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下意识的推开了傅继林。她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男人,颤声唤了句,“盛,盛鸿江。”

盛鸿江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很冷,连声音都是冷的。“过来”他向她伸出了手臂。

雪烟僵硬在原地,犹豫不决,理智与情感在痛苦的挣扎着。一个是她心爱的男人,而另一个,却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

而她的犹豫,明显激怒了盛鸿江,他唇角再次扬起笑,而声音却更冷了,“雪烟,是不是忘记我对你说过什么?真想害他坐牢?不是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吗?”

盛鸿江这句话,是真的抓住了王雪烟的软肋,她的身体颤抖的更厉害,泪水混合着雨水不停滑落。她身体发抖的厉害,摸样极是狼狈可怜。而傅继林却仅仅的握住她手臂,目光坚定而温暖。

“盛鸿江,你既然知道雪烟爱得是我,为什么还要强占她?你真对得起我!”傅继林冷哼着,眼中却是疼痛。他一直当盛鸿江是兄弟,是朋友,而他却落井下石,强占他心爱的女人,他怎么能不心痛呢。“盛鸿江,如果你有本事,就把我在抓进去,但雪烟,我不会将她让给你。你有家有室,有妻有女,你又能给雪烟什么?她和你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她和你在一起就能幸福吗?如果没有我,她的下场比现在不知惨多少倍。”盛鸿江有些失控的怒吼了句,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食言了,这句之后,便闷声不语。

“你说什么?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傅继林追问,又看向身边的女人。

而雪烟紧咬着唇片,哭泣不语。

“究竟还发生过什么,雪烟,你告诉我啊?”傅继林丝毫不容许她逃避,双手按住她肩膀,厉声问道。但雪烟除了哭,根本说不出一个字。

盛鸿江再也看不下去,三两步上前,将雪烟扯入怀中。“傅继林,你够了。无论你再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她已经跟了我,难道雪烟没有告诉你吗?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你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不!”傅继林痛苦的嘶吼,再次伸出手臂想要夺回心爱的女子,却被雪烟侧身躲开了,他的手臂就那样僵在半空中,他看着她的眼神,痛苦而忧伤。雪烟被盛鸿江困在怀中,头压得极低,以至于傅继林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但他知道她在哭,一直在哭,她的声音都是沙哑的。

她说,“继林,对不起,也许是我们没有缘分吧,今生我们只能走到这里了。我爱你,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你值得更好的女孩。”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傅继林从回忆中清醒,桌上的菜早已经冷了下来。抬眼,便看到桌面上尹雅的照片,女子笑靥如花,如水般纯净。他伸出指尖,轻轻的抚摸过尹雅白皙的面颊,心口微微的疼痛。如果,在雪烟说结束的那一刻,他肯接受现实。那么,他就不会错过尹雅,他现在有妻有女,一定会很幸福吧。

这张照片是夏言放在他桌面上的,她笑着说:如果妈妈在天堂知道你在想念着她,一定会很安慰。傅继林失笑,这母女两人,有时候聪明的让人害怕,有时候又孩子气的让人心疼。

他命保姆将冷掉的菜收拾下去,他想,以后他再也不会吃湘菜了吧,因为,故事应该结束了。何况,夏言说对他的身体不好,从现在开始,他要为了夏言学会珍重自己的身体。

他和雪烟,呵,情深缘浅吧。但盛西慕与夏言偏偏又纠缠不清,他一直在想,是不是冥冥中已经注定,他们无法得到的爱怜,在他们孩子的身上延伸继续。在夏言被绑架之前,他已经开始考虑两家联姻的事,嫁入盛家,对夏言来说,称不上是好的归属,但有盛西慕爱着,有他这个将辖署爸爸护着,夏言也未必会吃亏。但偏偏就是这个时候,盛西慕又捅了篓子,夏言失踪的那些天,他开始重新考虑这个问题,他是真的不放心将夏言交给盛西慕,他已经失去了太多,如果没有夏言,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继续孤独的活着。

另一面,盛西慕开车回到盛鸿江位于北京的别墅小楼中。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盛鸿江就开始失眠,多少年的老毛病,换了多少医生也不见效。好在这么多年来,他也已经习惯了,中午会在秘书的监督下睡上个把时辰的,倒也没对身体造成太大影响。

“爸,我回来了。”盛西慕走进客厅,在盛鸿江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随手拿过当天的报纸翻看了起来。

盛鸿江让保姆阿姨泡了杯热茶给盛西慕,而后淡声开口,“看样子又在傅继林哪儿碰了钉子吧,一脸没精打采的摸样。”

盛西慕随意的一笑,算作默认。

盛鸿江摇头失笑,有道,“傅继林那倔强的脾气,的确让人头疼。不过,只要尹夏言坚持,他也不可能一直反对下去。这世上哪儿有能拗得过子女的父母啊。孩子生下来,都是向父母讨债的。”

傅继林随着笑,但笑靥中却不免有些苦涩。今天晚上,本是要带乐乐那个小讨债鬼去游乐场的。

“乐乐不是在北京吗?什么时候接过来住几天。”盛鸿江突然问道。

“爸,您想乐乐了吧,过两天我抽个机会,将他接过来。”盛西慕笑笑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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