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十六处。

傅立康翻阅着一些纸质文件,不时会扶一下眼镜。

他很少在人前戴过这个,但私底下,不得不服老。且这种年龄,再手术一次,未见得能保持现在的视力。

近一个月。

维和部队那边需要增援,急转而下的边境形势,让他每每失眠,难以释怀。

这一块归他负责,可,眼看着一个个成长起来的军人,或失踪,或死亡,或伤残……面对着家属沉默的质疑,何尝会没有半点动容。

但就像他经常跟韩忆桐说的那样,这是一部分军人必须面对的使命。

太平世道。

只有傅立康最清楚每年国家因为维和,缉毒等等事端,要牺牲掉多少军人跟警察。

他们不是名人,死了之后只有战友跟同事哀悼,家属哀悼。做着最不平凡的事情而最平凡的消失于世。

军警一家,这是很多年前的环境。直到现在,名义上分开,各自为营。两家其实仍然属于一个大家,棘手事宜,会很默契的协同解决。

傅立康掌管的十六处,以及上京军区的其它特种部队。每年,都会抽调出相当一部分人手,配合甚至主导警方一些最危险的案件。

晃了晃颈部,傅立康起来伸了个懒腰,在房中走动。

身体的每况愈下,让他清楚,就算是国家不让他退下去,他也要替这件事着手打算了。

以前是准备再硬抗个五六七八年,等韩忆桐有一定资历,在整个部队大环境中有一定的威信,他着手将其提拔上来。整个十六处,军衔大小不论,她就是最适合的,交给她也最稳妥。

终究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为数不多的几次受外因干扰,把人放走了。

而今,诺大的十六处。

勇者有,擅钻营者有,擅耍弄者有……再怎样,已经不是心里的第一人选。

砰砰砰的敲门声响。

司机谭昭和进来叫了声傅老。

傅立康不喜欢别人称首长,觉得听来刺耳。于是一些生活员,司机等等身边的工作人员,私底下皆是这种称呼。

“昭和,有没有消息?”

谭昭和恭恭敬敬:“韩忆桐被临安的警方带走了。”

“临安,老陈的地界啊?”低声念了一句,若有所思。

谭昭和道:“抓韩忆桐,是樊沧海的意思。”

傅立康恍然:“这就对了,她今年是挺关键的一年。难怪,这种人要去低下身段找一个升斗小民的麻烦。”

“您是说,樊沧海担心魏华的事过度发酵,会影响其仕途。”

“对,魏华说是靠他发家不为过。这么说的话,小桐倒是有点麻烦。”

“要不要跟魏老打声招呼,樊沧海是他学生,应该会给一些面子。”

傅立康苦笑:“她是不惹麻烦便不惹了,一惹起来就要把天给捅破。这么大的企业,关乎一市经济主脉。她倒好,差点给人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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