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貌似有理，实际上无理。你看过这么一句话吧，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用到这上面也是一样的。”
林宇峰的话让李四亮沉默下来，过了一会他才说：“张哥说的对。我当初就是抱着一种好奇心，结果像是老鼠遇到了粘鼠胶，一碰上就再也丢不下了。”
“知其不可而为之，这世界上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事儿。所以，四海，你一定要拿出当兵时候的毅力，客服掉那种心理依赖。马爵和他的老婆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这样毫无尊严地生活，真不如死掉得好。”
“张哥，你说的没错。在这件事上除了坚持，我是绝对没有回头路的。”李四亮信誓旦旦地说。
“嗯，正是因为毒品有这种可怕的后果，国家才对涉毒犯罪打击严厉。我们都要振作起来，把这次任务圆满完成好。这样，我们都能争取到好的前途。”
“张哥，这话用到你身上没有错。可是对我来说，也不过是赎一点罪吧。我后悔的是，自己上了这一条道不说，也把我妹妹给害了。”一提起妹妹来，李四亮的声调才会明显低落下来。
林宇峰听说，李家燕因为犯窝藏罪被判了有期徒刑两年。他也很为这样一个青春少女锒铛入狱而可惜。但令人‘欣慰’的是，李家燕没有碰过毒品。否则就不是两年的事情了。
“有一点你做得是对的，那就是你没有叫你妹妹接触毒品。所以她的刑期很短，很快就会放出来重新开始生活。”林宇峰安慰道。
“哎，我妹妹这个人就是被何平川害了。他妈的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祸害我妹妹呢？我还拿他当大哥侍奉着。说来说去，都是我自己不好。我们家那地方太穷了，都是从黄土里刨食吃。我才把我妹妹带到燕京去。”李四亮检讨道。
林宇峰想说，实际上他是去过陕北的，但是最终他没有说。贫穷这种东西是一种很可怕的体验，那些穷怕了的人，往往会为了攫取金钱而不择手段。但李四亮却似乎并不是这样的。他家里是穷，很多人都穷。穷也不是犯罪的理由。
林宇峰不再说话，他知道李四亮自己也是会思考的。有时候就是无声胜有声。
夜晚来临了，林宇峰和李四亮都小睡了一会儿。两个人爬起身洗漱了一下后，戴上新买的帽子出门去了。这一次，他们依然先是去了那家沙县小吃，吃上一个盖浇饭。最后才动身去那个酒吧一条街。
入夜之后，那条街上不说是火树银花吧，却也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其中不乏衣着鲜亮的红男绿女。
在这种环境里，林宇峰和李四亮戴着那帽子倒是不违和。他们俩先从头到尾熟悉了一下环境。
实际上，这条街上上档次的夜总会就是那么三四家。略逛了一下，李四亮建议说：“张哥，咱们去那家最红火的。这地方，晚上肯定有人卖那东西的。”
这家夜总会叫‘霹雳熊猫’，门口有人扮的熊猫在跳劲舞。模仿电影《功夫熊猫》的派头，招徕顾客。
这间夜店所在的位置也是整条街上最好的。夜总会的停车场里停满了各种好车。离得很远就听到里面传出的音乐声。
夜总会这种地方，林宇峰是极少光顾的。上一次也是在成都他是去夜总会找陈冰，以至于和调戏她的人动了手。想想这些和陈冰在一起的风流缠绵，林宇峰不禁心里充满了苦涩。要不是为了任务所需，他是不会再踏足这类地方的。
时间还有些早的缘故，两个人买票进去的时候舞池里没有几个人，只是几个驻场的姑娘在扭动着身躯。林宇峰很随便地在一个视野好的地方坐下来，他拉低了帽檐。在这种地方，李四亮绝对是比他有经验的。现在，林宇峰要做的事情就是观察。
“张哥，我去拿一瓶饮料啊，要不干坐着也不大好。”李四亮俯下身子说。
“我去吧，你要喝什么？”林宇峰不想叫李四亮碰钱。
“随便啊，可乐之类就可以。”
林宇峰就起身去买饮料，这里面的饮料死贵，就是外面的一倍半。但是林宇峰还是买了两瓶。自己喝的是冰镇橙汁，给李四亮拿的是可口可乐。
“帅哥，请你跳个舞？”林宇峰抱着那瓶橙汁正在傻看着，却冷不丁有个女声从旁边传来。他回头一看却是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对这类人，林宇峰是一贯不感冒的。
“谢谢，我们才进来先休息一会儿。”林宇峰婉拒道。那女子听了并不尴尬，而是职业性地去问李四亮。他们俩戴的是同一种类型的帽子。只不过李四亮的颜色是灰色的，而林宇峰则是暗黄色。
在林宇峰的眼色示意下，李四亮也拒绝了。毕竟他们不是来这里跳舞消遣的。
连续请了几个人都没有下场的，那女孩终于有些怏怏地离开。林宇峰只能看到她长长的白皮靴和黄色的头发。
随着时间的推移，舞池里吧台边的人越聚越多，在那几个驻场女孩的引领下。许多人开始随着音乐嗨起来。跳着跳着，场子里的灯光也慢慢滴暗下来。林宇峰的眼睛是很好使的，他终于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看到一个人。那就是上午教训过的马爵。
此时的马爵正鬼鬼祟祟地在人群里窜梭着，不时地和人打着招呼。李四亮低下头说道：“张哥，这个家伙是在兜售毒品呢。看来也是开始以贩养吸了。”
“这不奇怪，看来他是没从自己老婆那里拿到钱。”林宇峰若有所思地说。
“他那老婆相貌倒是还周正，只不过再化妆也是那么憔悴。咱们也看不出曾经是个老板娘了。在那种地方，三十五十就卖一次，值他妈的什么啊？人这玩儿意，一辈子就是那么回事。走到那一步就说那一步的话了。”李四亮感慨道。
“四海，我们注意观察。看看能不能看到认识的人。这样才好开展工作。”场子里很吵，要说话林宇峰只能和李四亮咬舌头了。
李四亮点了点头，两个人开始凝神看起来。一直到夜晚十二点钟的时候，李四亮终于发现了一个人。一个他在云南见过的家伙。据李四亮说，这个叫阿宝的家伙绝对是道上的人。两个人接触过两次，只因为价格和纯度问题没谈拢。但是两个人也算认识了。两个人谈的时间不过在几个月以前，应该是有些印象的。
林宇峰似乎有点担心自己会暴露，但是又一想，在这个圈子里大家都很谨慎。一般人都秉承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策略。能叫马仔出面的，老板们绝对不会自己抛头露面。
那个姓蒯的老奸巨猾，之所以认识自己那绝对是因为和何平川过于熟悉。而通过十天和何平川的一起生活。林宇峰了解到，除了陈家这些人，其余的毒品道上的何平川接触的并不多。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害怕遭受池鱼之殃。
“张哥，我过去会会他？”李四亮请示道。
“嗯，你去接触一下。探探路。就说我们是要进货的。”林宇峰点了点头。
李四亮会意，起身走到了人群里。林宇峰看到李四亮挤过去和那个阿宝攀谈。从那个人的表情来看，开始他是十分抗拒接触的。可能是说了什么对不起，你认错人了一类的话。但是李四亮不依不饶，也不愠不火。还是跟着勾肩搭背。那阿宝推让了几句，终于拉着李四亮到远处角落里的茶座上坐下来。
此时林宇峰主动过去是不合适的，他应该等待李四亮过来主动叫他。看那个样子，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可能是在互相试探着。
的士高音乐此时却结束了，换上了很舒缓的曲子。林宇峰正在发呆的时候，刚才那个要请他跳舞的姑娘，跳得累了，来到李四亮让出的座位上坐下。林宇峰顿时就闻到了一股浓香的脂粉气息。
“帅哥，请我喝一杯饮料可好？”
那女孩打量着林宇峰又说起话来，这一次因为音乐舒缓，音量也被调低了。林宇峰能清晰地听到她的话。
林宇峰的手里那一瓶颗粒橙汁直接没喝过一口，瓶盖都没有打开过。他侧脸看看女孩。本来就高挑的身材，配上那一双长可及膝的高跟靴子，更是显得高不可攀起来。等林宇峰和女孩四目相对的瞬间，女孩望着他莞尔一笑。那模样依稀就有些小楚的意思。
林宇峰就一笑，把手里的颗粒橙递了过去：“小姐，这瓶饮料我没喝过，包装也没打开过。你拿去解解渴吧。”
没想到这女孩倒很大方，直接接了过去，但是林宇峰看到她明显仔细地检查了包装。这才放心大胆地拧开了喝了。大约是真的渴坏了，这位人高马大的浓妆靓女居然一口气喝掉半瓶。
等她喝完之后，女孩摸摸胸口长出了一口气，才笑吟吟地说：“谢谢帅哥的饮料，曲子换了，请你去跳舞。不会的话，我负责教你。免费的行不行？”